“我劝太太,不要东想西想,想些没用的东西,省的落得权财两空,里外不是人。”
说完,他冷冷扫一眼大惊失色的袭人的,甩着袖子离开,袭人哀求的看着他,却只目送神瑛的背影。
再扭头,就是气得浑身发抖的王夫人。
袭人满心恐惧,趴跪到地上。
“太太,我、我可没做错什么呀……”
王夫人没心思理会袭人,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太阳穴都在突突的疼着。
周瑞家的机敏的上前,给王夫人按起了穴位,不轻不重的娴熟手法让王夫人的头疼缓解了一些。
“你瞧瞧,你瞧瞧!宝玉这孩子真是要把我气死!”王夫人郁火难消,一想起他刚刚那副样子就要气到吐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都一把年纪了,后半辈子能指望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儿子,幸而这儿子乖巧孝顺,她说的话不敢不听,吩咐做的事不敢不做,还十分争气的抓牢了婆婆的心,让京城里那些焦头烂额的高门正妻们很是羡慕。
王夫人在贾府过的顺风顺水,唯一糟心的也不过是儿子的婚事,随着薛家入京,鼎力支持金玉良缘的婚事,她也有了很大的倚仗,再不用担心婆婆绕过自己敲定宝玉的婚事。
刚放下心来去西府散散心放松放松,就接连发生变故,儿子胎里带来的宝玉不明不白的碎了,紧跟着性情大变,对她这个当妈的再无往日的孝顺儒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夫人皱着百思不得其解,忽然瞟到周瑞家的一脸慎重、犹豫,知道这个心腹最为机灵有注意,王夫人立刻开口问道:“你说说,这怎么回事?”
周瑞家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说出来,她看一眼袭人,吞吞吐吐,磨磨蹭蹭,直到王夫人发脾气才犹豫道:
“太太,你说会会不会是……没了胎里带来的宝玉护体,哥儿是不是被脏东西魇了啊?”
王夫人一惊,直起身来。
“奴婢是瞎猜的啊,当不当真、当不得真!”主子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周瑞家的反而害怕起来,连忙摆手道:“太太可别放心上!兴许过段时间二爷就回过神,更孝顺您呢?”
王夫人一脸沉思,她一开始也是不信这鬼话,可想起这两天儿子冷漠的态度,不孝的揭露,越想越觉得奇怪,她看向袭人,冷声命令她把神瑛身上的异状说出来。
袭人自从听神瑛说要把身边的丫鬟打发掉,心里就七上八下十分忐忑,她知道眼前的王夫人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连忙把神瑛醒后的事情一一道出。
说着说着,袭人想起神瑛看向自己的冰冷目光,迟疑一下,又把廊上相遇的事情说出来。她还不知道这事已经在下人之间传了出来,现在说这个,只是为神瑛种种奇怪举止添加佐证。
最后,袭人疑惑的说:“奴婢伺候二爷这么多年,最知道二爷体恤下人,守礼得体的好性子、好礼数,与那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有云泥之别,实在不明白他如何变成这般……这般无情。”
袭人一边说,周瑞家的一边抽气,王夫人也露出怀疑的表情,她想了想,做了决定,对周瑞家的说:“你去把宝玉寄名的干娘请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瑞家的领命,正要走出门的时候,王夫人心里一动,叫住她说:“等等,还有一件事吩咐你。”
周瑞家的回头,便看王夫人的脸上已经没了怒火,她数着佛串,面目慈悲安详,轻轻道:“你再去悄悄的收拾些那丫头的贴身衣物和头发,一齐交给马仙姑,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