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都会信皇后娘娘这套说辞。这把剑,留在我西羌人手中,会成为镇远将军通敌的证据;但若由谢小将军拿出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苏子谦对着谢涵予威胁一番,随后又自认为很有诚意地说道,“本王只想让皇后娘娘帮我解决了荆卓那个麻烦,那柄宝剑自然会成为本王赠给妹妹的嫁妆。”
“外祖亲手赠出去的剑,本宫作为小辈,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谢涵予将手中的酒杯砰的一声敲在桌上,“还是说,谦王在威胁本宫?”
“皇后怀有身孕,到底是谁还敢劝酒?”刚离开片刻的章冶策快步赶来,看清对面的人后,面色似乎才尽力缓和了些,“原来是谦王。”
“臣妾未曾饮酒。”谢涵予跟章冶策简单解释了一句,继而眯起眼睛朝苏子谦问道,“谦王刚想说什么?”
“在下只是过来跟中原的皇帝敬杯酒,刚不过是想问陛下去哪了。”苏子谦又将杯中斟满酒,跟章冶策碰过酒杯之后,再次一饮而尽。
等苏子谦走远了,章冶策放下举在手中的酒杯,又坐回谢涵予旁边问道:“谣言真是他传出去的?”
“若那不是谣言呢?”谢涵予问道。
“若那不是谣言,皇后准备向着谁?”章冶策说话间,又往杯中倒满了酒。
谢涵予拦住章冶策要往嘴边送的酒,“若臣妾向着外祖父,陛下准备怎么样?”
章冶策把酒杯放回桌上,想也不想就回道:“朕当然是准备向着皇后。”
谢涵予被章冶策逗得一笑,“外祖父之前不知为何,把佩剑赠给了谦王。”
“朕命人去把剑取回来。”章冶策沉下脸,苏子谦敢把主意打到皇后这里来,就别怕自己收拾他!
“剑先留在他那里吧,要不臣妾怎么看他作茧自缚?”谢涵予冷然道,“臣妾要让他自己求着我们把剑送回来。”
“那等皇后玩够了,朕再去收拾他。”章冶策晃荡着已经被他放到桌上的酒杯,若有所思道。
“陛下连烦心事都没几件,别跟臣妾说要借酒浇愁。”谢涵予止住章冶策晃酒杯的动作,“这是最后一杯,别晃了。”
章冶策笑着饮下酒,“都听皇后的。”
***
荆卓刚入吏部的时候,众人都想不通,区区一介白身,被委以要职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向来不和的景小侯爷和谢小将军在朝堂上一唱一和地为他立威。
谁知,这位荆大人是位喜欢闷声干大事的人。在吏部默默无闻地待了几日,他竟把一直让人无从下手的武器倒卖一案查出了些眉目。
如此一来,人们终于相信,这位荆大人不是凭借运气好,依靠天时地利跟着陛下查出了一桩大案子,而是实实在在有几分真本事。
得以服众是好事,至少现在荆卓再调遣起差役来没以前那么难了。
这日,西北那条路上刚听到些动静,荆卓就带人把苏子谦所在的驿所给围了。
“不知荆大人今日有何贵干?”苏子谦负手而出,对着来势汹汹的荆卓问道。
“下官奉命追查武器倒卖一案,近日发现以往运送武器的西北线稍有端倪。”荆卓紧紧盯着苏子谦问道,“不知此事跟谦王可有瓜葛?”
“荆大人既未查清,凭什么来围本王的驿所?”苏子谦一改往日翩翩君子的形象,厉声责问道,“荆大人可曾把我西羌放在眼里?”
“谦王多虑了。”荆卓淡淡回道,“下官只是在追查嫌犯时,查到了谦王这里。”
“荆大人觉得是本王窝藏嫌犯?”剑拔弩张之时,苏子谦突然一笑,“反正本王问心无愧,荆大人想搜就搜吧。”
一番搜查过后,苏子谦格外优雅地理着自己的衣角,朝走出来的荆卓问道:“荆大人找出什么没有?”
“今日叨扰,还请谦王见谅。”荆卓拱手道。
“不过是例行公事,何来见谅之说?”苏子谦客气了一番,又状似无意地说道,“毕竟西北一线,除了我们西羌,就是你们中原的镇北将军。无论是谁,都不会怀疑到自己人身上去。”
“多谢谦王提醒。”荆卓又作了个揖,带着差役走了。
苏子谦眸色渐深,既然那位皇后想保住这个荆卓,就别怕引火烧身。
***
短短五日,宫里传出了皇后娘娘因触怒龙颜被禁足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赶来御书房的谢盛之把手中的兵符放到章冶策跟前,第一句话就问道,“陛下,你信我姐吗?”
“第一回见朕,你拿兵符出来是为了换你姐姐。”章冶策将谢盛之交上来的兵符夹在两指间,“这回呢?还跟上回一样?”
这回还能跟上回一样吗?就算他执意把姐姐带走了,姐姐就真能放下章冶策吗?
想起苏者亦刚刚要把他和他姐都带去西羌的言论,谢盛之无奈一笑。
“末将只是觉得,姐姐被禁足了,这兵符也不该再留在末将手里。”谢盛之不卑不亢地回道。
“那朕就暂且帮你收几日。”章冶策笑了笑,又问道,“今日那西羌公主去找你了?她说什么了?”
谢盛之怔愣片刻,道:“她小孩子心性,瞎说了几句。”
“那她皇兄呢?”章冶策突然问道,“若她皇兄做出有损我朝之事,你会怎么办?”
“她是她,谦王是谦王。”谢盛之这次回答的倒是格外坚定,毕竟苏子谦是怎样一个人,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稳重了不少。”章冶策起身在谢盛之肩头轻拍了两下,“回去吧,朕把你今日的话转告给你姐。”
“好。”谢盛之往外走了一半,又转过头,“陛下要查明此事,这个时候,还是把末将革职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