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们出京的,除了宫中的一众随从,就是从徐哲营中调出来的一群将士。
在漠北待了数年,谢涵予当然知道百官之中,武将最好打交道,只是没想到徐哲手底下的将士这般好打交道,以至于她说了句“惩恶扬善”,随行的将士就全都屁颠屁颠地跟过来了。
谢涵予大喜过后,随即一惊,最后不可置信地朝他们中的将领问道:“你们背这么多箭干什么?”
将领挠着头,格外憨厚地笑道:“娘娘的威名早就在军中传开了,这帮小子应该是想好好见识一下娘娘的射艺。”
那将领话刚一说完,旁边的将士就一个接一个地应和起来。
“是啊,是啊,属下还记得您轻而易举拉开军中那把玄铁弓的丰功伟绩呢。”
“娘娘,那日属下驻守营门,没能亲眼见到你的射艺,到现在还觉得遗憾呢。”
“这回能亲眼见到娘娘剿贼,我们就有牛皮可吹了。”
这句话过后,一群人全都哈哈笑了起来。
当初跟章冶策巡营时的尴尬事被提起,谢涵予有些窘然地问道:“你们觉得何时用箭合适?”
那群将士不明白,这位聪明绝顶的皇后娘娘现在为何要问他们这么简单的问题,于是就随口答道:“自然是攻城或者两军对阵的时候。”
“这回可没有城池给你们进攻。”对上那几双崇拜的眼睛,谢涵予扶额道,“那庄子里的人应该也不会给你们摆阵法,所以你们还是带适合近攻的武器为好。”
经谢涵予一说,那些将士始才反应过来,他们这回是去一处庄子里解救受害女子,似乎是跟打仗不太一样。
明白过来不能看谢涵予用箭,那些将士皆露出几分遗憾之色。将领见状,习以为常地鼓舞军心道:“咱们娘娘干什么不厉害,你们忘了还没进城的时候,她从马蹄子底下救人的英姿了?”
那将领说罢,一群将士眼中崇拜之色更甚,看谢涵予的眼神简直在看一座金矿。
谢涵予嘿嘿一笑,尴尬道:“外边的人等久了定然要生疑,我们快出去吧。”
将弓箭换成刀剑,一群人驱马而出,有杜绍引路,一路行至城南的荒山处。
“就是那处庄子。”杜绍指着前边尚有些模糊的建筑说完,又看了看跟在谢涵予身后为数不多的将士道,“你们带的人不多啊。”
“今日夫君出门,只给我留了这些仆从。”谢涵予状似毫无防备地说道,“好在杜公子也带了些人来,我们两边加起来,救出那些女子应该不成问题。”
“那是自然。”杜绍点头笑道,“我们过去吧。”
跟来的将领依照之前说好的,驱马赶上在前边带路的杜绍,故作警觉道:“如此隐秘的庄子,你是如何寻到的?”
“雕虫小技罢了,不足为提。”杜绍故意曲解那将领话中的意思,颇为谦逊地自夸一番,接着道,“在下接连查了几日,发现隔几天便有人卖一批女子到勾栏里去,于是在下就顺藤摸瓜,叫人暗中跟踪那些人,正好查到了这处庄子。”
谢涵予听罢接话道:“赎出勾栏中那些女子需要多少银子?我们虽不及杜府富裕,但也愿意尽些绵薄之力。”
杜绍看着谢涵予忧虑的神情,在心里暗笑道:原来是群让家训教傻了的愚商,满心满口的仁义道德,也不知他们的银子到底是如何赚来的?
谢涵予捕捉到杜绍眼中一闪而过的窃喜之意,开口时却装傻道:“杜公子,你查到门在哪里了吗?”
“这庄中的人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定然分外小心,哪有给别人开门的道理?”杜绍心里偷乐,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在下寻到了一处低矮的墙头,我们翻墙吧。”
谢涵予双目含笑道:“我别的没学过,就是会些轻功,不如先一步进去,给你们开门吧。”
将谢涵予意图弄了个半懂的将领,在谢涵予翻过墙头之后道:“我们的人轻功尚可,不如也随主子进去,同杜公子来个里应外合怎么样?”
杜绍想了想他埋伏在庄中的百余名壮汉,又看了看谢涵予带过来的七个仆从,笑着回应道:“这自然是好。”
却说谢涵予翻过墙头后,神色当即一凛,极为迅速地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朝墙底下的人击去。
“你这是想谋杀亲夫?”
刻意压低的声音并没能消磨掉那种熟悉感,谢涵予收起匕首,讶然道:“陛下,怎么是你?”
章冶策将谢涵予拉到一旁道:“这句话不该是朕问你吗?”
谢涵予刚准备低下头装傻,眸光突然就扫见跟她过来的那个将领翻过墙头,举着剑便朝站在她身旁的章冶策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