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晴了没几日,天气就又变得湿冷起来。
谢涵予这回不咳了,只不过浑身的毛病都跟着出来了。因为身上关节隐隐作痛,谢涵予夜里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让她虽有意隐瞒病情,但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跟来的太医手忙脚乱地为谢涵予诊治了半夜,最后得出结论,皇后娘娘早年寒风入骨,身子受损,如今最见不得阴雨天气,而且此病急不得,只能慢慢调养。
等太医为谢涵予施完针,章冶策隔着被子将人抱入怀里,满目心疼道:“阿予,岭南谁去都一样,我们回京吧。”
“那这眼下的事怎么办?城中有那么多失踪的女子,陛下全都不管了?”谢涵予用力推开章冶策,一张虚弱的脸上尽是独属于她自己的倔强,“陛下昨日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查遍天下的贪官污吏,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章冶策见谢涵予病成这样,居然还有力气跟他顶嘴,不由得冷声道:“皇后若是再这么执拗,朕不介意亲手将你绑回去。”
“陛下嫌弃臣妾不够乖顺,那就再多纳几个听话的妃嫔啊。”谢涵予气得将被子一掀,穿上鞋子就要朝门那边走,最后还气不过地补充道,“陛下若是需要,臣妾让出这皇后之位也行。”
正在赌气的章冶策见谢涵予晃晃悠悠地朝门那边走去,只好暂时收起脾气,将谢涵予重新抱回床上道:“皇后从何处学来的这么一大串歪理?”
谢涵予见挣不过章冶策,便将脸转向墙那边道:“陛下刚才太凶,把我吓到了。”
上一刻还在跟他顶嘴,下一刻竟能大言不惭地说出害怕,真不愧是他的皇后。
章冶策笑着扳正谢涵予的小脑袋,双目促狭地问道:“皇后快跟朕说说,你是怎么被吓到的?”
跟她演这出,居然还敢摸她的脑袋,之前没听人说过,被摸了脑袋长不高吗?!
谢涵予气哼哼地拍掉章冶策按在她头顶的手掌,接着又将头一别,就是不说话。
“皇后刚才那么能闹腾,朕本来还猜你身子已经无碍,正想着不回去了呢。”见谢涵予的目光慢慢从墙那边移开,章冶策接着摆摆手道,“不过现在发现皇后居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们还是早些回京吧。”
谢涵予听罢转过身,一记软绵绵的拳头就打到了章冶策身上。感受到手上无力,谢涵予颇为不甘地将刚到嘴边的那句“陛下现在还觉得我没力气吗”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看着谢涵予恼羞成怒的模样,章冶策哈哈一笑道:“不逗你了,一晚上没睡着觉,你不困吗?”
谢涵予钻空子道:“原来回京一事是陛下在逗我。”
“你再睡醒之后,若是觉得没事了,我们就不回去了。”说要回京也不过是他一时头脑发热,现在见谢涵予没事了,章冶策也就想清楚了,他们一个为帝,一个为后,确实没有丢下天下人不管的道理。
“陛下,其实太医施过针后,我已经没那么难受了。”谢涵予躺回枕头上,刚消去些火气,突然见章冶策替她裹好被子,就要往外边走,嘴巴又不由嘟了起来。
人一到生病的时候就格外敏感,格外依赖人。谢涵予见章冶策要走,顿时如小孩子般拽住章冶策的胳膊,颇为不满地要求道:“你陪我一起睡。”
章冶策将谢涵予拽住他的小手放回被子里,耐下性子哄道:“你先睡,朕等会儿就回来。”
谢涵予撇撇嘴,拿被子盖过头顶,无理取闹道:“原来刚刚陛下说愿意为了我回京都是假的,毕竟陛下忙于公事,连陪都不愿意陪我一会儿。”
原来生起病来的谢涵予就是个孩子,章冶策嘴角一扬道:“皇后愿意回京正合朕意,朕现在就命人去安排回京的行程。”
“这就不用了!”谢涵予连忙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苦巴巴地看着章冶策道,“陛下早点儿回来。”
章冶策折回床前,又替谢涵予掖了掖被角,格外珍视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这才重新朝门外走去。
章冶策关上门后,步子就停了,竟是是接着守在了谢涵予房外。他见派出去查探消息的随从急匆匆地走来,便沉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随从快步上前,神情中尽是因他听到的那件事而起的愤然,“启禀陛下,有人在城外的荒山里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女子身有瘀痕,衣冠不整,一看就是在生前的时候被人折辱过的。”
章冶策皱紧眉头看了看身侧的房门,最后皱眉道:“带朕去看看。”
屋内的谢涵予这一觉睡得格外香沉,等她醒来,见章冶策仍不在房中,便随便披了件衣服走出房内,朝守在门外的随从问道:“陛下呢?”
那随从拱了拱手,道:“回禀娘娘,城外出现了具女尸,陛下出城去查探了。”
谢涵予听到这件事时,跟章冶策一样皱紧眉头,想了想问道:“现在可又查出些什么了?”
见那随从摇了摇头,谢涵予便又道:“我去换件衣服,你等会儿带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