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祖宗,他可是谁都得罪不起,太医最后只好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道:“那就好,既然谢姑娘并无大碍,在下就先告退了。”
太医一走,章冶策立刻走到正对着他发小脾气的谢涵予跟前,讨好道:“阿予,你不是要去看先太子吗?”
谢涵予更为恼火地看了章冶策一眼,最后一个人站起身,朝殿外走去。章冶策这回也老实了,亦步亦趋地跟在谢涵予身后,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威风。
这一路上,谢涵予表面上是在跟章冶策闹别扭,但心里却没有半丝不悦,只是一入牢房的大门,她的情绪就开始明显低落起来了。
阴暗的走廊,正让她想起了载着她行走在深夜中的囚车,而她要去看的,似乎就是当初那个将她亲手送上囚车的人。
回忆起那些可怕的过往,谢涵予瑟缩了一下身子,感觉整个人就如同被丢弃的孩子那般,孤独又无助。就在她想着从这黑暗狭窄的空间里冲出去时,举在章冶策手中的火把慢慢把周围照亮了。
章冶策牵住谢涵予冰冰凉的手,道:“阿予,朕把随从都挥退了,今日没有外人,你待会儿想跟先太子说什么便说什么。”
直到进了牢房,章冶策才发现他似乎又把话给说早了,因为今日的谢涵予似乎根本不屑于多说上一句话,反是他那个太子皇兄对着他的阿予说了个不停,竟是把当年垂涎过谢涵予的事都给说出来了。
“阿予,我不明白,你当年既然已近决定随我去漠北了,为何这么多年,你从不肯委身于我?”章期磊疯狂地挣着束缚住他的铁链说道,“你不是视名利如粪土吗?为何婉拒了我的太子妃之位,现在又屈从于章冶策了?”
谢涵予握紧双手,道:“太子,今日我来看你,算是尽了追随你多年的情分。”
谢涵予说完,轻轻的笑了,跟这种人,她何必解释那么多呢?
谢涵予懒得跟章期磊浪费那么多口舌,但章冶策显然不是那么想的。他上前一步,拉住谢涵予渐渐松开的手掌,颇为自恋地说道:“当年的阿予,连朕都没看上,何况是你。”
谢涵予欣然一笑,眼睛也跟着明亮了许多。
“阿予,晚上天凉,我们早些回去吧。”
章冶策第二句话说完,本还在晃动着锁链的章期磊呆住了,静静地看着章冶策给谢涵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走到了牢房之外。
挂在墙壁上的灯火来回晃动,谢涵予想了想,最后朝章冶策说道:“陛下,今日我和清理公主去城门那里,是因为查到有人要在城门那里造我的谣来着。结果我下马车的时候,无意发现挂在城门处的石头牌匾略有松动,像是被人做过手脚。我猜那牌匾定是为人操控,而且那个人定是把清离公主当成了我。”
“朕命人查过了,那块牌匾上有被铁钩勾过的痕迹,当时定是有人瞅准时机,收回了铁钩。”章冶策紧紧握着谢涵予的手道,“好在这回有惊无险。”
谢涵予生怕章冶策再趁机跟她讲些大道理,忙道:“陛下,你不是说越到夜里,天气越冷吗?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阿予。”章冶策拽着她的手停在原地,直让谢涵予也无力挪开几步。
谢涵予有些无奈地回过头,“陛下,你这是又怎么了?”
章冶策仍旧拉着谢涵予的手不松开,最后带着几分郑重和深情道:“阿予,做朕的皇后吧。”
谢涵予惊得朝另一个方向退开几步,见还是没办法挣脱开章冶策的手,便又开始当起了鸵鸟,“陛下,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
章冶策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深深望着她道:“但朕想更好。”
感受着胸口处砰砰的跳动,谢涵予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声道:“陛下就不怕被朝臣反对吗?”
“朕不怕,你也听不到他们会说什么。”章冶策又是一笑,“朕命人去请镇远将军了。”
正当着鸵鸟的谢涵予猛一抬头,朝章冶策质问道:“你去请外祖父干什么?”
“你不想回谢家,朕就从将军府里把你迎娶过来。”
“啪嗒~”
就这个时候,一滴水从屋顶处掉落,打破了这种四周皆寂,只有章冶策一个人说话的气氛。
谢涵予眨了眨眼,看着漏水的屋顶道:“外边好像下雨了。”
“朕一会儿命人送两把伞过来。”章冶策说着又在谢涵予身上加了一层披风,这才带着她走到门口处。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和雨雪交加的天气,章冶策心中默默道,日后还有很多时日,他今日何必这么着急地将谢涵予带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