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徐哲能坐到今日的位置,不仅靠着超群的武艺,更是凭着一双利眼,一双能够看透别人心里想什么的利眼。这样的徐哲,世故却也豪爽,果真不同于先太子身边的那群宵小之辈。
谢涵予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章冶策的部将都不简单,接着肃然起敬道:“今日是我狭隘了,如此看来,这回算我欠了徐将军一个人情。”
“军中以武为尊,谢姑娘要真觉得欠我个人情,等会儿就去校场上同我比个武吧。”徐哲见谢涵予对自己没那么厌恶了,随即问道,“谢姑娘之前真同陛下有过婚约?”
谢涵予皱眉道:“徐将军问这个干什么?”
徐哲笑道:“谢姑娘可知宁王那老儿打的什么鬼算盘?”
谢涵予见徐哲并无他意,便道:“自然是与我招惹了那忆安郡主有关。”
徐哲敲着手底下的铁栏杆道:“宁王那老儿膝下无子,野心却大得很,捞不着皇帝的龙椅坐,他就打起了皇后这个位置的主意,如今谢姑娘挡了他的路,他自然要除之而后快了。”
见徐哲如此口无遮拦地同自己议论着这些事,谢涵予忍不住问道:“徐将军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我是草莽出身,最看不得宁王这种误国之辈。”徐哲笑得坦荡道,“陛下有心当个好皇帝,我们这些当臣子的,自然也不想他被个无才无德的皇后给拖累了。”
就在二人聊得正投机之时,章冶策迎面而来,直接朝谢涵予道:“你今日没来得及用早膳,先跟朕到营中吃些东西垫垫。”
徐哲此时一笑道:“谢姑娘,待会儿可别忘了同在下切磋切磋武艺啊。”
谢涵予跟着笑道:“一定。”
等徐哲走远,章冶策牵起谢涵予的手,笑道:“看来今日,朕的阿予又少了个仇人。”
谢涵予看向章冶策那双深黑色的眸子,带着几分探究和好奇地问道:“陛下为何也不问问我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陛下今日早就料定了徐将军会来找我?”
章冶策笑着顺了顺谢涵予的头发,道:“别胡思乱想了,快到营中把早饭吃了。”
谢涵予只觉得这种场面似曾相识,心中暗暗道:我之前定也被陛下这般搪塞过。
谢涵予自己想了一路,刚想出些眉目,目光就被摆在桌上的食物吸引过去了。只见缀着几片葱花的鸡蛋羹装在一只印着青花的瓷碗中,旁边还放着两三张葱油饼。
谢涵予拿勺子在碗中来回搅动着说道:“小时候,母亲好像也给我做过鸡蛋羹。”
章冶策递上一张酥油饼,带着几分疼惜道:“朕少时每每溜出宫,都要去吃他家的鸡蛋羹。你要是喜欢,朕下回带你去铺子里坐坐。”
“哇,好香。”景裕闯进来,眯着眼闻了闻味儿道,“陛下,你这是专门到城东那间铺子里去买早点了?”
章冶策瞪了不请自来的景裕一眼,冷飕飕道:“你再不说正事,朕就让你陪徐哲去比武了。”
景裕忙摆手道:“别别别!我说正事还不行吗?”
本还在小口小口喝着鸡蛋羹的谢涵予一呛,朝着景裕问道:“景小侯爷,同徐将军比武有什么不对吗?”
“那个熊蛮子是土匪出身,比武不知分寸不说,还空有一身蛮力,我可不想被他摔个鼻青脸肿,平白毁了自己这副好相貌。”景裕见谢涵予脸色越来越差,便贼笑道,“谢姑娘,你该不会是跟徐哲那个熊蛮子约了架吧?”
谢涵予拿勺子的手一僵,只觉得她这回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安心吃饭,朕已同徐将军打过招呼了。”章冶策说着看向景裕道,“你来有何事?”
景裕暗道了一声“不公平”,接着扯过一把凳子,坐下道:“先太子似乎被我们和宁王之外的另一波人劫走了。”
“这是件好事,至少,章期磊没有落到宁王手里。”章冶策深思一番道,“不过,我们定要赶在宁王之前,把那波人的身份查清楚。”
谢涵予听了朝景裕问道:“敢问谢小侯爷,先太子是在何处被人劫走的?”
景裕看了章冶策一眼,回道:“仍旧没出塞北。我们派去的人说那波人骁勇异常,是从宁王暗卫手中把先太子抢过去的。”
章冶策接着问道:“我们派去盯着宁王府的人可查探到什么消息了?”
“第一件,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今日清晨,宁王府拖进去了几具尸首。至于第二件,可就有趣了。”景裕故弄玄虚地停了一下,接着说道,“谢大人投到了宁王门下,最近似乎还惹出了不少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