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沈忆安,听到章冶策的声音,仿佛片刻间找到了依靠,跑到章冶策身边怯生生道:“陛下,今日这谢涵予不仅冲撞了我,更是冲撞了陛下,您可不能轻饶了她呀。”
章冶策眉头一皱,反是朝着寝殿中的宫人道:“谁让你们放外人进来了?”
听懂了章冶策话中的意思,本还要替谢涵予解释的几个宫人相视一笑,纷纷松了口气。
跟在章冶策身后的近侍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涵予一眼,最后走到沈忆安跟前道:“郡主,请吧。”
“等等!”
刚迈出几步的沈忆安得意一笑,回过头来冲着章冶策笑道:“陛下,你这么快就回心转意啦?”
章冶策理都没理沈忆安,反是看着谢涵予那双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眸子,有些无奈地朝近侍说道:“谢姑娘又受伤了,帮朕叫个太医过来。”
“啊?”
章冶策话一出口,刚还威风八面的谢涵予,顿时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底下去,只觉得这回脸是丢大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知道丢人了?”章冶策微微矮下身子,盯着谢涵予的眼睛道,“人都走了,说说吧,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谢涵予抬起头,闷闷道:“陛下真准备娶那忆安郡主吗?”
“朕要娶谁,与你何干?”
听了章冶策这个回应,谢涵予刚刚抬起的头复又低下,最后忍不住嘲笑起自己的杞人忧天来。
是呀,章冶策娶谁,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她当初追随先太子多年,却连先太子身边跟了多少个青楼女子都没关心过。如今,总不能因为章冶策救了自己几回,她谢涵予便要替人家操着媒婆的心吧?
想到这里,谢涵予又倔强地抬起头,对着章冶道:“我生性粗野,还请陛下迎娶皇后之时,放我出宫,以免我无意间伤了皇后。”
说到这里,谢涵予心中猛一阵抽痛,几滴眼泪缓缓滑落到双颊上。意识到自己为了件不相干的事哭了,谢涵予又在心底将自己狠狠鄙视了一番,最后抬起手就要擦掉脸上的眼泪。
“忆安郡主是宁王唯一的女儿,宁王老来得女,所以对她娇惯了些,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计较?”章冶策擒住谢涵予正在流血的手,止住她拿去手擦拭眼泪的动作,这才道,“朕还没想过要娶谁,你倒好,帮朕把将来的皇后都想好了。”
就在谢涵予惊讶地抬起头,再次看向章冶策的时候,门外的近侍忽而通禀道:“陛下,太医到了。”
“若非知道你没那个脑子,朕都怀疑你是为了逃避练琴,故意把自己的手弄伤了。”
章冶策说着眉头一皱,目光紧紧锁在谢涵予那双不仅被烫得红肿不堪,还布满茶杯碎渣的手上。
“太医,你快帮她好好看看。”章冶策朝太医沉声吩咐了一句,接着没好气地朝谢涵予道,“愣着干吗?还不快到凳子上坐好!”
经章冶策一教训,谢涵予顿时如同一只温顺的羔羊,乖乖地坐到了凳子上。太医笑了笑,取出银针,挑破了谢涵予手上的一个水泡。
“啊!疼!太医,您能轻点吗?”
“早干吗去了?现在知道疼了?”章冶策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但人早已上前一步,握住了谢涵予没受伤的那只手。
早已为谢涵予诊治多次的太医,自然看出了她的把戏。因此手上的动作并没怎么放轻,将谢涵予手上的水泡尽数挑去之后,上了些药,又用纱布绑好,最后朝章冶策行了个礼,退出了殿外。
“说说吧,今日你跟忆安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涵予看着自己被层层包裹住的右手,后悔道:“我觉得忆安郡主张扬跋扈,不堪为一国之母,所以,所以就去吓唬吓唬她。”
章冶策看着谢涵予的右手,有些无奈道:“你就是这么吓唬人家的?”
“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还不行吗?”谢涵予紧接着歪着脑袋瞅向章冶策,“陛下,你以后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皇后啊?”
章冶策被谢涵予问道一愣,半天才道:“一个能跟朕一起撑起这座江山的皇后。”
“这样我就放心了。”谢涵予说话间,她那双眼睛就如同夜空中最好看的星星那般,光彩夺目,熠熠生辉,“既然陛下想要的是贤后,那我就勉勉强强,继续留在你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