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已经躺到床上的谢涵予气恼地翻了个身,呢喃道:“奇怪,不就是被陛下教了个琴吗?怎么现在脑子里全都是他?”
想到今日,就在她好不容易领会了琴中精妙,越弹越得心应手之时,突然被脑中一闪而过的章冶策扰了心绪,谢涵予一面怪着自己莫名其妙,一面又闭上了眼睛。
“手放松,不必如此拘谨。”
“那,不知,朕吸引到谢姑娘了没有?”
“啊啊啊!”
再次闭上眼,仍旧没能换来意想中的清静。谢涵予带着十二分恼火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撒气般地把一头乌发挠成了一团鸡窝,最后鼓着腮帮子,力不从心道:“今日我到底是怎么了?”
想不出个所以然,反被外边的冷气激得打了个寒颤,谢涵予只好委委屈屈地扯过锦被,又钻回了被窝里。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直到天蒙亮时,谢涵予始才觉得困劲儿上来,便又翻了个身,终于睡过去了。只可惜,就在她刚睡着没多久时,门外的一阵喧哗声就又把她吵醒了。
睡个觉都如此一波三折,谢涵予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认命地从床上爬起,开始对着镜子梳理起自己的头发来。
她将手触上夜里被自己抓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对着铜镜失神片刻,最后动手给自己梳了个随云髻。
“谢姑娘,你醒啦。我这就给你打盆热水进来。”宫人说着,突然注意到谢涵予今日的不同,不由笑道,“谢姑娘,原来你稍一打扮就这么美呀。就是你现在的黑眼圈有些重,昨夜是没睡好吗?”
谢涵予被说得脸一红,忙岔开话题道:“今日是谁来拜会陛下了?”
“是位特别难伺候的祖宗,我们呢,赶不得,骂不得,只能忍气吞声了。”那宫人说着双眸一亮,“谢姑娘,你这么聪明,说不定,还真能拿她有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谢涵予耸耸肩道,“再说了,我现在蓬头垢面的,如何出去见人?”
“我这就去给你准备热水。”那宫人随后上前一步,对着谢涵予求道,“谢姑娘,你这回可一定得帮帮我们。”
谢涵予眉眼一弯,笑道:“我试试吧。”
“谢姑娘,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可不准反悔。”那宫人欣喜地说了一句,接着道,“那我就先去给你准备热水啦。”
等那宫人打来热水,谢涵予简单梳洗了一番,便抬脚走到了主殿。
“陛下呢?现在都已经下朝了,怎么还不见他回来?”座中的女子喝了口茶水,突然朝着服侍她的几名宫人责骂道,“这么凉的茶,你们是想冰死我吗?”
听了这话,跟在谢涵予身后的宫人抱怨道:“鸡蛋里面挑骨头,那茶水分明是一刻钟之前刚给她端上去的。”
谢涵予完全不当回事道:“她不是嫌茶凉了吗?我再去给她换一壶过来,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见半天没人来换茶水,那女子一拍桌子,又闹道:“你们这是想渴死我吗?”
“这位小姐,你少说一点话,就不会觉得口干舌燥了。”谢涵予说着将新端来的茶壶放到桌上,抬头间脸上不由染上了一抹轻笑,“忆安郡主,原来是你呀。”
想起昨日骑马的事,沈忆安不思己过,只觉得是谢涵予跟章清离合起伙来给她使绊子。现在再见谢涵予,沈忆安怒火中烧道:“谢涵予,你怎么在这里?陛下呢?”
“陛下上完朝,还会到御书房里去批会儿奏折,大概巳时才能回来。至于我,”谢涵予拿起一只杯子,斟着茶道,“我是陛下身边的女官,郡主觉得我该在哪儿啊?”
“原来你是到陛下这里当个丫鬟呀。难怪要给本郡主端茶递水。”沈忆安哼了一声,接着道,“本郡主身份尊贵,将来定是要做皇后的,所以,你注定要给本郡主倒一辈子茶。”
听到这里,谢涵予握住茶杯的手不由地开始用力。
“咚~”
随着这声闷响,被放到桌上的茶杯立了片刻,便开始自上而下地碎裂开来。杯中的茶水最后也如决堤的洪水般,全都漫到了桌上。
看着被谢涵予生生捏碎的茶杯,沈忆安惊魂未定地瞅向谢涵予,半天才挤出一句,“你疯了?”
“在下从军多年,有一身蛮力。”谢涵予冷冷地看着沈忆安道,“今日不过是想提醒郡主,你若想嫁到宫里来,要么先讨个理由把我赶出去,要么,就做好挨打的准备。”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章冶策冷冷的声音响起,“谢涵予,朕之前倒是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