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涵予跟那宫女讨价还价时,一道温润好听的声音传了进来。那宫女看着来人,痴痴地应了声“是”。
谢涵予摆脱了宫女这个麻烦,懒懒地往床上一坐,笑道:“这样一看,景小侯爷还真是风度翩翩,俊俏的很。”
景裕撩起衣摆,端坐在椅子上,笑道:“那不知谢姑娘被本侯爷吸引到了没有?”
谢涵予漫不经心道:“我追随太子之时,整日东奔西走,见到的俊俏男儿倒是多了去了。”
景裕听了笑得更加开怀,“谢姑娘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景小侯爷这次算是看错了,我只会行军打仗,实则无聊的很。”谢涵予随手拿过一本章冶策之前放在书架上的书,一边翻着,一边说道,“我今日疲累的很,就不招待景小侯爷了。”
景裕见谢涵予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便从桌上拿了块点心放入口中,道:“谢姑娘还真是鸟尽弓藏,说起来,在下刚刚也算是帮你解了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替她解了什么围啊?”这个时候章冶策负手走进来,对着谢涵予问道,“那药你可喝过了?”
“咳咳~”
景裕刚要拆台,就被谢涵予一阵咳声打断了。谢涵予用手抚着喉咙,狠狠瞪上景裕那带着几分促狭的双目,最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可能是我这几日话说得太多了,嗓子有些不大好。陛下刚才是问我喝过药了没有,对吗?我当然喝过了,我一回屋就把药喝了呢。”
谢涵予说话间,刚出去的宫女正好端着汤药走进来,道:“谢姑娘,奴婢把药熬好了。”
章冶策端过药碗递到谢涵予跟前,表情中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是自己喝还是朕帮你?”
谢涵予的脸早已在看到药的那刻就皱成了一团,但当她对上章冶策冷冰冰的目光时,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了药碗,紧紧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
虽然经历了昨日的喝药,但今日的谢涵予还是没能适应,喝完药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掉,怎么看怎么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说起来,谢姑娘还真的是跟清离公主一样怕喝药。”景裕这时道,“陛下之前就极疼清离公主,如今再看陛下这般护着谢姑娘也就不足为奇了。”
章冶策见谢涵予喝完了药,便又从桌上取了几块蜜饯递给谢涵予道:“想知道朕同徐将军说了些什么吗?”
谢涵予将蜜饯全都塞入嘴中,直把双颊吃的鼓鼓的,“徐将军虽然好色,但骁勇善战,是朝中的肱股之臣,陛下当然不愿意动他。你把我调开,不就是怕我乱说话,坏了你的大事吗?”
章冶策笑道:“你倒是清楚的很。”
谢涵予不以为意道:“我身为太子旧部,如今又不过是个小小献俘,当然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如今陛下能保我一命,我就该知足了。”
景裕被谢涵予说得心里发酸,怅然道:“谢姑娘出身名门,竟是半点没沾染上京城贵女的娇气劲儿。”
“喝个药也能磨叽半天,谁说她不娇气了?”章冶策接着看向谢涵予道,“你以后是朕的贴身近侍,就不要以献俘自居了。”
“这个徐哲还真是无耻,没能占到谢姑娘的便宜,就跑过来反咬人家一口。”景裕早就看着徐哲不顺眼,此刻便忍不住说了几句公道话,“连个女人都欺负,还真是丢了我朝的脸。”
章冶策显然不想再谈这件事,便对着景裕问道:“回京的事宜,准备的如何了?”
“我们这边马匹、粮草皆备,公主传信过来说,陛下在京城的寝殿也已经准备好了。”景裕这时得意道,“所以,陛下想什么时候启程就什么时候启程。”
“这样甚好,朕巴不得早点回去过年呢。”章冶策接着对谢涵予道,“你回京以后,正好也可以去尚书府看看。”
谢涵予渐渐想起她那个冷情的父亲,眸色一暗,但又不忍拂了章冶策他们的兴致,最后还是道了句“好”。
三日后,车马具备。
等章冶策又逼着谢涵予喝下汤药,这才带着她到一辆马车前道:“你既是朕的贴身近侍,回京路上便跟朕共乘一辆马车吧。”
谢涵予想起章冶策上回跟自己一起同坐马车,直接被景裕当成了稀罕事,当即明白章冶策这回又是在顾及她旧伤未愈,心里不由一暖,便生生把喝药时对章冶策产生的那股恨意全都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