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乐回到屋内,越想越气,恨不能马上飞离这个牢笼。故此,她拿出笔墨纸砚,咬着笔杆,想了很久,才终于写出了一封休书,并且再三斟酌,确定没有问题,才起身伸了个懒腰,而这时夜已深了。
千乐看一眼窗外漆黑的天空,收好休书,安心地去休息。
次日清晨,千乐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将准备带走的东西通通放在箱子里,这才拿着休书,去找卿子衿。
卿子衿见她居然主动来找自己,心情好了几分,“夫人,找为夫何事?”
千乐走到他跟前,从怀里掏出休书,“既然你总是觉着我跟太子殿下不清不楚,我们不如和离了去,两人都好过。”
卿子衿顿觉手上的纸似有千斤重,他抬眸看向千乐,拿起休书,忍住怒气,“千乐,你休想!”
千乐看到他发红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后倾了一些,“卿子衿,你何苦?”
“此乃父王赐婚,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绝不会和离。千乐,我不管你究竟想做什么,也不管你跟我大哥之前如何,你如今是我的夫人,和离之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卿子衿几乎是咬牙切齿,他单手将那封休书揉成一团,却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休书化为一滩粉末。
而后,他自己转着轮椅,头也不回地回了书房,很快这件事被府上的人传开,然而,奇怪的是,当事人卿子衿看上去跟平常一模一样,似乎根本没有受丝毫影响,府上关心卿子衿之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公子还是那个公子。
唯有卿子衿知道,自己根本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气愤无助。
上一次如此气愤与无助,还是他七岁时。那时他聪明伶俐,活波可爱,还有疼爱他的母妃,他的父王对他也是喜爱,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母妃生辰那日化为乌有。
那日,他高高兴兴地去给母妃贺寿,他的父王也特意赶回来庆祝,后来父王因为朝政离开,只留下他和母妃,虽说有些凄冷,他却也是开心的,变故是在那一夜。
那夜,空中的月亮是红色的,还是残缺的,他母妃的宫殿里不知何故起了火,那夜明明没有风,救火的人也很多,可偏偏那火势却是越救越大。
他的母妃带着他,刚刚跑到门口,却被一根火柱子砸到,在危急时刻,他的母妃将他推了出去,那时的他被吓懵了,哭天喊地地痛哭,嘴里喊着“母妃”,甚至忘记自己也是身处危险之中,想要去救母妃。
然而,他刚刚起身,双腿便被两支箭射中,疼痛让他倒了下去,可他看着被柱子砸到晕了过去的母妃,还是想想爬到她身边去。
或许那一天就是他母妃的劫数,他最终还是没能爬到母妃身边,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自己的屋子里,而他的双腿也是自那时起废了,而他的父王却并没有费尽心思地为他找医师。
那是他人生中最最灰暗的时刻,他渐渐变得沉默寡言,性子古怪。后来在他十岁时,遇见了太傅,成为他的学生,在太傅的教导下,他有了思想,学会了伪装,让自己在暗中变强,就这般他努力了三年,求了父王赐了他这座府邸,自此他才开始放开手脚,寻到了神医,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治好了他的腿,也是从那时他开始习武。
他一直都知道,要想保护自己,他必须变强,所以他不惧任何痛苦,没日没夜地拼命练功,这才拥有了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
当初,他接到父王的赐婚圣旨时,心里是很复杂的,他是太傅的学生,而且他是因为太傅才能够控制自己的人生,所以他对太傅是感激的,让他娶了太傅之女千乐,他是没什么不乐意的。
可是,接到圣旨没多久,太傅便被父王罚了半年的俸禄,还要思过,他也因此知道太傅为了自己那个宝贝女儿,去求了南郑王,求他收回成命,触了王上的霉头。
那时的他心里极为复杂,却不想太傅竟然找上他,甚至跪在他面前,求他以后多加包容自己的女儿。
卿子衿虽说心里不适,可是太傅毕竟对他有教育之恩,他母妃曾说过,人一定懂得知恩图报,将来才能有一番大作为,才能对得起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他答应了。
即便是他知道千乐喜欢的是他的大哥太子,甚至为了太子,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他还是答应了。
自他们成亲后,他便发现千乐变了,变得不像他以前了解的那个被宠坏了的太傅之女,他以为只要他包容她,他就可以做到答应太傅的事,可以这么淡淡地活下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似乎动心了,更是没想到,千乐在明知她是被太子算计嫁给了自己还是要离开自己。卿子衿抓着轮椅扶手的手不免握紧。
“吱呀——”一声,卿子衿书房的门被人打开,他转头看了过去,来人一袭白衣,丹凤眼,红唇皓齿,五官精致,腰上别了一把匕首,他诧异,“阿笙,你竟回来了?”
“唉,这次赔了,心情不好,就来找你了。”
“你不是去给别人看病吗?怎么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