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知道,莫南风和穆飞云这俩家伙无非是个萍水相逢,能有多大的情谊还能跑这么远的路去碰一面?偏偏要选这个嬴嗣音打伤人家儿子的时期,这不是跑去找盟友还能是做什么?
想到自家侯爷忙于哄新宠,而其他旁支势力纷纷开始蠢蠢欲动的时候,司马卫侯就是一阵心烦。
商落云道,“司马大人勿要多心,一帮孩子而已,咱家侯爷倒是也不至于惧怕他们。”
司马卫侯脸色不好道,“谁不是小孩子长大的,他嬴嗣音当年一手遮天的时候,不也是个没人往心里记挂的孩子吗?”
商落云道,“那司马大人打算如何?只是拦着那孩子?”
司马卫侯道,“当然是要杀了他。”
商落云道,“杀了?如今这个局势,若是还同六年前一般下手决断,怕是对侯爷不利。”
司马卫侯起身,手里的信纸也不写了,三两下折起之后便递到烛台内烧掉,他道,“立刻准备快马,我们回一趟冀北。”
商落云上前道,“这个时机回冀北?”
司马卫侯道,“正是这个时机,嬴景文既然不在皇都,那我们就让他永远留在冀北。”
“这……司马大人……”商落云有几分急切的唤着。
不过司马卫侯此人向来行事果敢毒辣,根本不愿意再多言,自己匆匆离开了房间,主意已定,他必须立刻见到嬴嗣音。
嬴景文在冀北犯了病,还真一时不好奔波返程,虽是自己心里也着急,想着一连走了这十余日,怕是司马卫侯那厮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行踪,以前有嬴嗣音在前方挡着,司马卫侯倒是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可如今……嬴嗣音身边突然来了个沈清寒。
韵锦公公端了药上前道,“圣上,该用药了,您今日身体可感觉好些?”
嬴景文抬头道,“嬴嗣音呢?他没过来?”
韵锦公公道,“方才奴才出门去寻,侯府的顾小少爷说,侯爷陪那沈清寒出门玩去了。”
出门玩去了?
就扔着重病的自己,也不说来看一眼?
嬴景文的嘴唇兀自发白的厉害,像是不敢相信,怎么会?
韵锦公公道,“这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想必两个人是回来了,圣上若是想见侯爷,那奴才再去请一回。”
嬴景文伸手道,“算了,扶朕起来,朕要去嬴嗣音的房间,看看那棵桃树还在不在。”
铃铛被拆了,他不信桃树也会被砍。
嬴嗣音这人虽是名声不好,但嬴景文知道,那人最是长情。
不可能说不爱就不爱的。
韵锦公公扶着嬴景文起身,替他穿好了鞋子,披上披风后,这才引着人朝外走,“圣上若是实在难受,奴才去唤一座软轿来接吧。”
嬴景文道,“走走吧,朕想看看这地方。”
韵锦公公道,“这冀北侯府,人人都当是圣上亏欠了他孝文侯爷,可又有谁知道,圣上落得这一身伤病,那都全是孝文侯还不尽的恩情啊。”
桃花开的很好很漂亮。
嬴嗣音的寝殿,院外是有侍卫严密把守的,不过见来的人是嬴景文,众人也只能恭恭敬敬的跪安唤了了句‘吾皇万岁’后,再乖乖让开。
韵锦公公搀着嬴景文进入,风一吹,花朵便‘哗啦啦’的往下落。
韵锦公公道,“圣上,这花,倒确实是比在皇都城开的更好了。”
--启禀圣上,据最新探报,孝文侯爷回冀北之后,只日日守着那桃树,并无其余半分异动。
只日日守着那桃树,倒是还真把这桃树养的活了。
嬴景文笑笑,他伸出手指头去想要探那枝干,手指头伸到一半,却听见寝殿外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
嬴嗣音道,“刚刚就吃了那么点儿你就饱了?莫不是真当自己来下凡渡劫,喝喝露水也能活命?”
沈清寒道,“不好吃,不想吃。”
嬴嗣音道,“你在昆仑山都吃什么?冀北这边的膳食就这么不合你胃口?瞧瞧,这才来了几天,瘦了这么大一圈儿。”
两道脚步声就这么进了院儿,沈清寒先进来,看见嬴景文的时候下意识的停了脚,嬴嗣音跟在沈清寒的身后,收脚的步伐很淡定,好歹没撞着自己面前那位爷。
沈清寒回头看看嬴嗣音,满脸不解。
嬴嗣音立刻笑道,“四哥怎么来了?”
四哥……
以前叫他四哥,后来叫他景文,现在竟又叫回了四哥。
甚至于昨夜还是叫的景文,现在当着沈清寒的面儿,就变回四哥了。
嬴景文说不出话来。
韵锦公公忙道,“圣上方才醒来时说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小时候同孝文侯一起玩耍的日子,心里念着事儿,就来看看这棵桃树还在不在,没想到孝文侯爷真是有心了,这么大的一棵树,从皇都搬到冀北,还能养的这样好,费了这么大的心血气力,实在是让人感动。”
沈清寒回头道,“怪不得你不许我动你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