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梨白在院子里,而玉米秸杆则在外围,倘若她想探个究竟,势必要走出来,否则一旦她靠近,很容易被屋里的两人察觉。
铃兰趁其走出院子的空当,快速的抱起一捆玉米秸杆置于身前。好在她今晚穿的是件暗色系的衣裳,放好秸杆她又把头发兜头扯到前面遮住五官。如此从外面看过来,这里漆黑一片,很具有欺骗性。
她刚做好一切准备,就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方才稀饭那么大动静的窜出去也没能让孙梨白放下戒心,看来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脚步声由后方转了过来,又围着玉米秸杆转足了一圈,然后才停了下来。
铃兰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大意,心里也暗暗疑惑。按说这里的村民多数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充其量赶个集买点生活用品,何时竟有这般深沉的心思?再者,一般来说,在听见有动静时,又有猫蹿了出去,基本上也该打消疑虑了。可是孙梨白的心思怎么这么细腻,竟然骗不到她。
还是她心里害怕所以心虚?可是她又心虚害怕什么?
铃兰心里纷纷扰扰一锅乱炖,脚步声也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个时候人都是很敏感的,铃兰分明很清晰的听见这回的脚步未免有点放大了,像是……像是在故意暗示那个“有可能存在的人”她已经走了似的……
可是矛盾却是,如果人真的走了,那么脚步声会由近及远,由重及轻,不可能一直这么清晰,像是原地踏步。
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让铃兰出了一身冷汗。
既然知道孙梨白是在故意引她出去,铃兰怎么可能还会傻傻的上当。知道自己并未发现,而孙梨白也只是在试探,当下松了神经,乖乖蹲在柴堆里,尽可能的放缓呼吸声,同时心思也在转动。
可以肯定的是,孙梨白从小在临水村长大,家里父母又十分疼爱,而这村子里一些所谓的是是非非无非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嚼嚼舌根,并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可是孙梨白这短短几分钟所表现出来的心思与反应以及应对,完全不像是一个未曾见过世面的村姑。
如此,她怎会有这般心思?
又过大约两三分钟的时间,又一轮的脚步声意料之中的响了起来。
铃兰暗道,自己所料果然不错。
诚然这回可以确定孙梨白是真的离开了,但是铃兰还是不敢贸然出去。
孙梨白指定还在暗暗观察这里,她不能前功尽弃,也实在不明白,明明是个淳朴的小村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不知过了多久,在铃兰耳里已经有些魔性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不知是谁可能离开了。约莫过了有两分钟,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门扉关闭的声音,隐隐约约间她听见李甜甜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想必刚才走掉的人是孙梨白了。
铃兰老老实实蹲在柴垛里,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才颤颤巍巍的钻出来。
实在是蹲的太久腿麻了……
这一晚上也真够闹腾的。
她看看天,夜空广阔无垠,圆月繁星,夜风飒飒,冷不丁的打了喷嚏。方才一直蹲在里面可以避风,这一出来竟然还有些冷。她看看自己这身单薄的中衣外加一件外衫,苦笑了一声。
腿上麻意渐消,铃兰裹紧衣裳,快步融进夜色里。
不晓得这个时候沈砚回来了没有。
村子不算太大,一路小跑回去倒也没多久。路过郭家门口时,见其大门紧闭,回想起方才孙梨白的眼神,没来由的打了哆嗦,脚下步子更快了。
铃兰闷头往前冲,忽的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她吓了一跳,抬头见竟是沈砚。又听两声猫叫和低低的“嗷呜“声,低头一看,是稀饭和骨头。
沈砚见她神色不对,大半夜的又从村子深处跑回来,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跑什么?去哪儿了?”
他还是一身夜行衣,眉宇紧蹙,双眸紧紧凝着她,瞳孔里满是担忧。
铃兰摸摸他的衣裳,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连衣裳都未来得及换下,心里不由的温暖起来。
铃兰攀上他的胳膊,声音低柔:“快回去吧,外面好冷。”
沈砚这才看清她只穿着中衣,披着一件薄外衫,不赞同的看她一眼,二话不说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你——”
“怎么?”沈砚看脸,脸色十分不好。
铃兰识趣儿的抱紧他的脖子。
回到屋子里,沈砚将人放在床上,扯过棉被将人裹了个严严实实。还不待他说话,就见铃兰皱着眉要起身。
沈砚眼睛一眯。
铃兰半抬起身子,扯出一件衫子,然后毫不客气丢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