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急忙拍着她的背,轻轻的抚着,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伤心欲绝的苦楚,可是她不愿得姑娘伤心,只能劝着:“张妈妈是好人,姑娘且放心,便是到了地底下,再也受不了苦了。”
菀晴猛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好一会才颤着声音问道:“后事定要办好,我想去瞧瞧。”
“人没了,火大了些,又是个偏僻的,着了许久才被灭了去。只是立了个放衣冠的,张妈妈素来喜爱干净,便多备了几件新衣裳。将军也是好的,让福伯操持着,他俩好了那么久,由他送,张妈妈定是欢喜的。”小柔垂着眼回道。
菀晴闭了眼,想着那样的漫天的红色,红的渗人,她幽幽的开口:“你们早就知道我不对?为何连着秦朗瞒我?”
“姑娘莫要多心。”小柔睫毛上挂着泪珠子,急着解释:“姑娘先前生了大病,好不容易好了,我和张妈妈后来才过来跟着姑娘,真心是不晓得姑娘忘了过去。后是艾青说了,才算知道了清楚。可是张妈妈念着将军是真心待姑娘,眼瞧着姑娘心里也是有着将军,她告我说怕是你和将军之前有着许多的误会,才弄到那样的局面。不管是谁的不是,能重头走过,只要姑娘当前的日子过着舒坦,就没必要揪着以前。虽不晓得将军为什么要瞒着姑娘,但是我们并没有半点亏欠姑娘的意思。”
菀晴拉住她的手,忍痛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一样别多想才好。我只是怪自己,偏偏听了他的话留了下来,更何况,那日若不是我坚持换了屋子,若不是我嫌张妈妈夜里吵人,哪怕是陪着她,这黄泉的路上,总归也不是孤单的。”
“姑娘,要换屋子也是我小柔的份儿,说着张妈妈吵人要住隔间的也是我的主意,怎么就成姑娘的不是了呢。姑娘别把这些憋在心里,你要是再出了什么事,张妈妈岂不是走也走得不安心?”小柔看着她脸上的伤,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说话,她赶紧起了身,跑到桌子跟前拿了药,想给她抹上。
菀晴侧过去,不肯让她帮忙,惹得小柔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直直的落:“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别闹了,都到了这样的份上,谁心里都不好受,姑娘这个样子,当真能为张妈妈出了气,当真能让张妈妈再活过来么?”
菀晴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许久才回着:“并非是我糟蹋自己,只不过想让记住,有些人,有些事,不能轻易的放过。”
手掌心上的月牙子印,分明是姑娘恼的时候弄上的,她想起红玉的那双眼睛,心里就是恨的不行。
小柔当即就明白了过来:“姑娘说的可是红玉那个狐媚子?先前就是她把姑娘弄出府去,怕是那日没能害了姑娘,所以又再找了人点了那杀人的火。回来碰见宝珍,瞧她那反应,定是做了什么亏心的勾当。”她又蹲下,把手放在菀晴的膝上:“姑娘,便是不为了自己,就哪怕只是为了张妈妈,都不能再心软了。”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菀晴反手握住她,对上她的眸子:“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了去,更不会让人伤了我身边的亲人。”
小柔感动着,低头想了一阵:“也不明白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拼了命的救姑娘,虽没见得艾青说的将军下了冰水,但却也是瞧见将军怎么进得火里把姑娘拉了回来。可是他为何还要娶了那红玉,我却是不信,他不知道是那女人搞得鬼,可是为何偏偏不见了动静。”
“哼”菀晴发出不满,她如何能够知道。想来想去,在秦朗心里,定是红玉比她重要许多。男人,不过是个贪心的,于她,是不舍,却比不得红玉的一根毛发。纵是她受了伤,他也是没能动了红玉一根手指头。张妈妈的遭遇,在他眼里怕更是不值一提。
“他是怎么吩咐的?”
小柔愣了下,很快回着:“还好,全着礼数,也算是办的风光。倒还是没入土,姑娘睡了许久,将军想着让姑娘再见张妈妈一面。”
菀晴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留了点情面,可是这红玉,她是饶不得了,哪怕他再护着,她也不能让张妈妈受了委屈,她,也想好好的活下去。
“帮我上药吧。”菀晴轻轻的说着,小柔忙上手拾掇起来。
她一脸的淡然,竟不知道原来自己能这样的吃痛,她在想他们说的那人是谁,到底是谁,竟连自己安分的活着都不允。小柔不过是个孩子,她不想让她参与进来,怕是和菀家有着关系。许就是命数,原来,她早就成了真的菀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