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晴冷着眼看着秦朗,再去瞧地上的红玉,明显一副得意的神情。没来由得恨起秦朗来,还不如不救了自己,也就不会有了小院,更不会害得张妈妈,也拖累艾青受了那样重的伤。终究是救了,却眼睁睁的容着别人欺负,当真以为她莞晴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么。
秦朗原是想抱起她,却愣是被她的眼神吓住了。他惯不得她用这样冷的神情对她:“事情不是这样,你先歇着,我自会给你解释。”
“将军这般戏弄可有意思?”眼下她也顾不得别人道她是假冒的,眼下这情形,这话问得,自是让秦朗明白她知晓了他的身份。怕是当日认不出他时就已经被怀疑了吧,既然最后是被瞒了下来,想必也没人能说她不是真的莞晴。
秦朗心里难受,他一眼也不想再看那红玉:“你下去,安分守己的做好你的将军夫人,若再是胡闹就撵出府去。”
红玉虽不甘,却也是个懂眼色的,将军终究是没舍得为了那个女人罚了自己,定是自己金贵些。这样的比较,让她宽敞了不少,也不再计较这点琐事。索性就异常乖巧的退了下去,临走前还勾着嘴角冲那莞晴笑了一笑。
莞晴使劲攥着个手,细细的指甲掐到肉里竟也不觉得疼,她忍着那股子心劲直直的看着秦朗的眼睛:“你就这样放了她?”
秦朗想去扯她的手握住,却被打了回来,不计较的回着:“她许是任性了,却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有些缘由怕是说不清楚,她不过是个女人,没那样的狠心。”
“她是你的人,你自然是为她说好话。害了人的性命还不算是伤天害理么?莫不是在将军眼中,张妈妈和我这般轻贱的算不得贵重?”菀晴激动的很,身子也是晃得厉害,连着后退几步,不愿让他碰了自己。
秦朗见她这般疏离,很是痛心:“没能护你们周全是我的不是,红玉纵然有错,可是她的性子我最是清楚,定不会歹毒至此。得了这样的结果,也是因着他人的缘故。你是旁人都比不得的,无论是谁,若是日后还有人要伤你,我定不轻饶。”他本想借着之前的变故带着菀晴归隐着过些安静的小日子,没能和那人算清楚,可如今他也是太过分了些,故而他才把她又带回府中,纵是以后明着作对,他也是再也不愿放手了。
菀晴听了这话,面无表情的瞧他:“当真是有意思,要得将军这般哄人?菀晴早就被将军害的香消玉殒,为何如今还是不肯放过?”
秦朗不懂她的意思,模糊猜着许是因为她失了记忆,过去的她真的是死了一般,也没有多想,只是盘算着该如何解释。
菀晴看他沉默,却以为是他无言以对,便是他多想什么,她也是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不论是从前还是现今,这日子都是那样的苦,菀家的人,当真是这么可怜么。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回了屋子,关上门。薄薄的木头门子,隔开了两个伤心的人,需要跨过的,哪里是道门槛那般的容易。
先前的雪早就化的没了踪迹,青灰色的石阶台子泛着透亮的冰晶子,带着一丁点的水渍,便只是入了眼,都让人觉得浑身的冷意。
都不晓得过了多久,菀晴坐在菱花镜前,用手划着脸颊上的药,每一下都疼的钻心,大约只是烧伤的缘故,也没能用布包着,她虽是不懂,却是知道,这样的疼,比不过心里的痛。从她来到这世上的第一日,便有着张妈妈顾着。平日处着也没觉得太深的感情,可如今人没了,才发觉,自己早就把她当做亲人。
总归是把那些药沫子弄了下来,她透着泛黄的镜面看着里面的姑娘,苦笑着这火也是有灵性的,真的是冲了这张红颜去的,其余的倒是没个大碍,偏偏是脸成了鬼样子,小一半的地儿都烧的厉害,边角还起着皮打着卷,仔细瞧了,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便是日后结了痂,怕也是能骇人的主儿了。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当真是要毁了自己么?”进屋的小柔端着盆子,想是菀晴没注意,敲了门没个动静,她就自己走了进来,没想着竟看到姑娘这样不爱惜。
菀晴回头看着她,眼泪又是不受控制的落下:“你来了。”
小柔放下盆子,蹲下身子,嘴唇动了又动,却也只是满眼含泪简简单单的回了句:“我来了。”
“张妈妈她。。她”菀晴喘着气,胸脯剧烈起伏着,嗓子堵着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