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无语望帝王的新主子,旁边捧着交杯酒的李公公却十分淡定。
让皇后直接住在前朝寝宫,噢,还好吧,这不算什么。
对于想一出是一出的陛下来说,没让皇后娘娘跟着一起上朝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今后要在乾安宫伺候两个主子的他们嘛,哈,没关系,反正哭也没用,就这样凑乎过吧,还能不干咋地。
宫人们将晚膳端了上来,涟玉和宗煜喝完交杯酒后,脸上红晕一片,低着头拿勺子喝了些果汤,吃了几口丸子,就不再动筷了。
察觉到负责饭食的内侍有些惶然,涟玉漱了口拿帕子沾沾嘴,温和笑了笑,说果汤很好喝,丸子也很美味,不过他不喜多食,御膳房以后少给他准备些就是了。
侍人松了一口气,赶紧俯首称是。
看着宗煜还在吃,觉得头上凤冠重呼呼的涟玉也没和对方客套,说了句“陛下慢吃,我先去洗漱了”,便起身告退了。
李公公迅速收起愕然的神色,瞟了眼四周伺候皇帝吃饭的侍从,几人连忙都闭上了吃惊的嘴巴。
宗煜依旧沉默吃着,只是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动作变快了不少。
等所有饭食都撤下去后,宫人们依次退下,李公公低着头跟着前方走进寝室的帝皇,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皇后殿下好像还没出来。
进去后,宗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往自己平日的浴房走去。
知道对方的习惯,之前的大开间已提前分成了两部分,用巨大的屏风隔开。宗煜几乎不用去听,就知道那边的人正单独自己沐着浴,完全不让任何人伺候。
一刻前,小莲和贴身女官才帮涟玉把繁复的大妆一一卸了,此时就候在里间右侧浴室外,等待着自己主子沐浴完出来。听到外间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是皇帝进了隔壁浴室,忙都垂下了头。
整个大浴室里都充满了异样的寂静,只有泡在白玉温水池里的涟玉没有察觉。
泡得整个人晕乎乎的,喝了交杯酒后就觉得脸上有些红,但是意识还好,他并没有一杯倒,也有多少醉意。
恍惚听到屏风另一边有淅沥的水声,涟玉侧头开去,隐约间,就见一抹高大健硕的身影映到了厚重的屏风上,心里顿时一惊。
赶紧站起身,换上红色的棉袍,吓了一跳的涟玉很快便出了自己的浴室,心慌意乱地领着侍女们去了寝殿。
奇怪了,前两世一直和对方住在一起,也没有太多异样的感觉,虽然他经常回避看到对方少衣的模样,可也不像今天,只是看到了影子就慌得不行。
果然,还是这场婚事闹得,竟让他一再失去平常心。
坐在铜镜前,涟玉接过小莲递来棉巾,一边绞着湿发,一边下意识望向镜里的人。
只见铜黄的镜面中,他正双颊绯红,眉眼间竟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韵意。涟玉一怔,赶紧拿棉巾罩住了自己的头——
啊~~不能再这样了,他得恢复正常,得恢复正常!
于是宗煜出了浴房,回到寝殿内室,就见床榻外边的烛灯已经大多暗了,垂下的纱幔里,隐隐透出一丝夜明珠的微光。
顿了一下,宗煜没去管身后疯狂后退出了寝室关上门的李公公,伸手打开纱幔,走了进去。
披散着长发的人正抱着黑色的小猫,背身侧躺在高枕上,看着手里的金纸。
金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楷,宗煜上榻时,一眼便看到了上面的内容,是宗继礼的治疗方子。
“光线暗,明日再看。”说着,宗煜便伸手拿红绒布盖住夜明珠,随即神色不变地正正躺下。
将无知无觉的小黑猫留在床角,涟玉转过身,看着昏暗光线下男人的冷峻侧颜,把单子放到枕头边上。
“明天大典完了,我就和王御医开始给继礼诊治。”涟玉轻声道。
“嗯。”宗煜闭着眼应了一声。
静静看着对方,许久后,涟玉还是把心里一直想问得事问了出来:
“继礼破损的脏腑里,有一股外来元气撑着,是陛下当初救了他吗?”
宗煜睁开眼,侧身转向身边的人,沉声回了句“嗯”,随后,便幽眸深深地盯着他看了起来。
涟玉能感觉到那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禁有些慌,但还是忍住想躲进被子里的冲动,继续问道:
“那你的功法有损吗?”
宗煜直直地看着他,沉声回到:“元力散尽,功法止步。”
焉地抬起头,涟玉摸着黑找到了对方的大掌,把手指放到那脉搏上,凝神去感应,许久后,才怔怔地松开手,不由望向黑暗里的人:“那离魂之症……”
“也是从那日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