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燥热,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却似是要蒸熟了她。
脸颊的碎发,在夏日热风中,微微轻拂,像是不知事的孩童,挠过般酥痒,她能瞧见那俊朗脸颊的每一丝每一毫。
“那你为何指出是他指使的你?”慢条斯理,浸着几分慵懒,携着几分迫人之势。
苏鱼急道,“那那那——那是因为我早膳时分,不小心撞到他,他想灭口,我装瞎子才逃过一劫,那时候便见他鬼鬼祟祟的,且方才在烧火时,殿下那炭炉处出现死鼠,便察觉今日刺杀,只今日茶室书童,多事无辜之人,还请殿下莫要株连!”
“哦——”
修长的手指替她拿下发顶的落叶,指尖掸掉。
苏鱼见机,踌躇片刻,咬咬唇道,“那个殿下啊,今日救你一命,能否看在这个份儿上,绕过在下之前那些荒唐的言论,就当我放了个屁……不,不是对殿下放屁,就只当在下胡言乱语,还望殿下莫……莫要怪罪!”
赵渊声色清淡道,“那若是非要归罪呢?”
两相僵持,苏鱼恨恨地剜了一眼,还说临渊太子心胸宽广,哪里宽广了,竟如此瑕疵必报,苏鱼咬咬牙,“哪里,殿下心宽似海,万民敬仰,震慑四海九州,哪里会怪罪无罪臣民。“
夏日炎热,风闷,苏鱼用手扇风,“此处追不上来吧!想当初,我可是给自己挑了很多条逃生路线的,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苏生挑逃生路线做何用?”厚唇轻启,音色凛冽。
“……”苏鱼心慌,为何非要说个逃生二字,“殿下听岔了,在下是说今日逃生之用。”
苏鱼想着此时风头已过,她也解释过了,醒来得赶紧护送殿下安全无虞回去,她的冤屈才能洗刷干净,如此方可
赵渊将她前后的神色变幻瞧得清楚,自是知晓她此刻在瞎琢磨着什么。
“苏生不觉得,孤不在,那狐狸尾巴才能露出来吗?孤便要瞧瞧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殿下是要引蛇出洞?”苏鱼一愣之下眸光霎时清亮。
“不见了孤,他们不是会更急吗?苏生既已有逃生之路,想必也有逃生之所吧?可愿意借孤一用?”
苏鱼哪里知晓,此时太子只是想与她多处时间罢了。
“恩恩,有的有的!”好歹给她个立功建业的机会,临渊太子的救命恩人,那得是祖坟烧了多少高香。
苏鱼略微迟疑了下又提意见道,“只是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殿下可不可以允了?”
赵渊挑眉,示意她继续。
“此前误把殿下认为是户部侍郎裴誉裴大人,好似是讲过一些陛下的话,还望殿下不计?”
“哦?可是讲了何话?不若讲与孤听听。”
这哪里能讲出来,她一直以为是跟着裴誉,更是做梦无数次梦到被太子给剁了,遂诅咒了多日,这能讲出来嘛!讲出来不是找死啊!
都怪那个王贤岑!他究竟是如何把临渊太子误认为户部侍郎裴誉的!
她还无数次YY过太子跟王玉娘颠鸾倒凤的画面,太污了,估计自己是没带个脑子出门!
苏鱼装傻讪笑。
假山之中,光线微弱,苏鱼贴着假山石壁,对上那张暗色中探究的眸眼。
算了,情势比人强,苏鱼只得道歉道,“求殿下看在今日好歹出力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嘘!”赵渊伸出手指,点住苏鱼的嘴唇,指尖微凉,为她赶走这夏日燥热的风,倒似一抹清泉,缓缓淌过心头,焦躁的心仿佛瞬间定了下来。
耳中便传来院落之中,侍卫匆忙搜人的吆喝声。
苏鱼大气都不敢出,心下暗暗只祈求此处别被搜到。
傍晚风燥,假山之中,更是闷热不透风,连小衣都已浸湿一片,直祈祷暗夜快快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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