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莲在宫中担任尚宫局司记一职,掌管宫内内务,典籍的整理,替皇后草拟懿旨等事务,
沈琼莲博闻强识,所交付给她的事处理的仅仅有条,张音便放下心来,安心养胎。
弘治四年六月,火红的榴花已经有垂败的迹象,北京的天气越来越热,张音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也不能用冰,食欲下降,夜里也睡不好。
朱祐樘看在眼里,便决定带她去西山避暑,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并不愿意折腾,如此,王太后与吴娘娘也只能不去,至于邵太妃则更没有资格了。
张音乐的长辈不去,西山行宫中更加的自在,她居住在福寿堂,福寿堂临河而建,树荫繁茂,凉风从河面吹来,带来荷花淡淡的清香,比那些名贵的瑞脑香不好多少。
朱祐樘每次处理完政务后,便陪着张音,两人在河边的树荫下之两张椅子,下下棋,听听教坊司新编的曲子,这样的日子神仙也不换。
朱祐樘偶尔也带着张音去西山脚下的大觉寺,大觉寺很是清净,古树参天,沿着中路走,入眼的是天王殿,然后是万佛宝殿,最后一层则是藏经楼。
由于皇帝夫妻常来的,主持大师也就出来略微招待了一番,便由着他们自便了,张音看着院子里的放生池,看着里面的铜钱,再想想现代总是铺满硬币的池子,她不禁笑了。
朱祐樘问她笑什么,她说:“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所以总得要些开路钱,”她指着放生池里的铜钱继续说,“你看着池子里这许多的铜钱,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朱祐樘不禁哑然失笑,“促狭,佛祖面前不得失礼呀。”
大觉寺里树木阴阴,张音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也不做轿子,朱祐樘扶着她,去了仪仗,两人就如同平常的香客一般散步,朱祐樘感叹起来:“你家乡兴济县的龙泉寺我还去过。”
说道龙泉寺,张音小时候到时常去的,她带着怀念的神色,“那时候母亲常带着我们姐弟去,龙泉寺所在的山也叫做西山,西山脚下有条小溪名唤郁溪,我小时候不喜欢这个名字,都叫做双溪。溪边是一块很大的平地,买各种小吃的,”张音渐渐伤感起来,“如今离开家乡都已经六七年了!”
朱祐樘见她心情有些低落,连忙转移话题,问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在河间府的醉仙楼。”张音回答。
“不是,是在龙泉寺,万妃的撺掇,父皇让我到龙泉寺修行三个月,为我母亲祈福,寺里缺衣少食,我不得已只能抓兔子吃,谁知,遇到了你们姐弟,兔子被你放了,但是却给了我很多吃的。”
这事,张音想了又想,脑海中却没有印象,在龙泉寺的时候,她抓过不少兔子,也带着鹤龄跟寺里贫苦人家的小孩玩,就不知道哪个是朱祐樘了。
朱祐樘见她忘了,也没觉得怎样,笑道:“这事你记不起来才好,那时候朕的样子太寒碜,还是忘了才好。”
说实话想不起来,张音挺失望的,但朱祐樘又拉着她去吃寺里有名的斋菜时,她又很快这件事抛到,大觉寺的斋菜真的很好吃啊,面粉做的素鸡简直比真的鸡还要好吃,寺里的僧人也很会腌酸菜,那酸黄瓜尤其好吃,颜色碧绿,酸气扑鼻。
朱祐樘高兴地说:“酸儿辣女,看来你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儿子。”
“是啊。”张音也很确定的点头,她对弘治朝不了解,下一代朱厚照确是有点知道的,小时候看过的某狗血据讲的就是朱厚照,仿佛这熊孩子还给自己重新起了个名字,叫做朱寿,然后顶着朱寿的名字经常出宫游玩。
过几日,就是朱祐樘生母孝穆太后的祭日了,他在大觉寺中已经为母亲做法,每年这个时候宫里也祭祀,张音有孕不必回去,朱祐樘便一个人回了紫禁城。
待孝穆太后的祭祀礼完成后,朱祐樘本想当日就赶回西山行宫,却被太皇太后叫住了,“祐樘,你这来回奔波太伤身体了,休息几天,再去西山也不急,皇后那边还担心每日伺候,我这老婆子好些天没见你了,你也坐下来陪我们几个老人聊聊天。”
坐在一边的王太后、废后吴娘娘连连点头,都劝朱祐樘留下来住一晚上,邵太妃也笑着说:“祐杬他们几个都嚷着想见皇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