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查过我从前的经历,知道青青和我的关系,那她怎么没有生气?”这是云初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拓跋绍饮了一口茶,放下杯盏道:“太后是了解你父亲的,收养贺氏遗孤,这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太后怎么会因此而迁怒你?再者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拓跋绍耐心地向她解释,“陛下既然认可了你,你所要做的,只是成为一位符合她期许的公主。”
云初听着,思绪乱成了一团。要将错就错吗?可她分明不是太后的女儿,若是被发现了……
少女微微蹙起眉头,认真思考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儿天真,拓跋绍把纸张收好,放回到匣子里。
“其实你可以反悔。”
云初正在发呆,忽然听到豫宁王开口,不由转头看向他,疑惑道:“什么?”
“你可以反悔,”豫宁王走近了些,近到伸手就能将她整个儿揽在怀里,“你可以选择不做大魏的公主,不用去承受宫廷的倾轧和血腥的斗争。现在退出,我会为你处理好后续的事。”
“然后呢?”云初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超出寻常。
拓跋绍抬手揽住她纤瘦的肩膀:“随我回冀州,做我的豫宁王妃。”
“您在说什么?”云初睁大了眼睛,脸色白了一霎,很快血气上涌,变成了匀净的水粉色。
动作比神思更快,她想也没想地推开拓跋绍的双手,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砰的一下撞到身后的几案,桌上的茶水晃了几晃。
拓跋绍却不容她退避,手臂一伸就将她揽进了怀里,低下头,带着些哄慰的语气道:“你做我的妻子,你姐姐和雁回山村的仇孤都替你记着,等时机合适就帮你报了,嗯?”
云初的身子微微发抖,她抬头看着豫宁王,一瞬间呆怔在那里,像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一向儒雅持重的豫宁王也会这样看人,用一种她很不习惯的,纯属于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一种禁忌又荒唐的感觉漫过了全身,她忽然想起了拓跋弘临别前的神情,还有永平郡王那微带嘲讽的笑意。
云初开始感到难以忍受,她一直是将豫宁王当作父辈的,甚至有几分将他当作了自己的父亲,才会有后来的亲近来信赖,他怎么能……
“王爷,您别这样。”云初身子僵硬着,尽力挺直了脊背。
“你不愿意,是因为有了心仪之人?”拓跋绍手指划过云初的脸,挑起她的下巴,“是永平郡王吗?”
“没有!”云初被迫抬起头,眼睛里微微泛着水光,害怕、羞恼、不解,种种情绪都在那清湛湛的眼中晃动。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豫宁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看着女孩儿素白的一张脸,“有人亲过你吗?”慢慢低下头来。
云初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那种荒谬的感觉从心头直往上涌,一直哽到喉头,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躲,可整个人都被拓跋绍禁锢着,那点儿反抗的力气微乎其微。
“不要!”她使劲别过头去,像是一条脱水的鱼,深呼吸了两口,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愿意留在宫里,不论太后是要我做什么。”
拓跋绍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头看她片刻,慢慢松开手,后退几步。
“你想好了?”
“是。”云初扶住手边的几案,稳住身子。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再开口,屋子里那种凝滞的气氛仍旧压在心头,云初没有去看豫宁王,方才的情形就像是鞭子一样打在身上,令她涌起一阵羞耻感。
她甚至顾不上道别,直接转身往屋外走,在门口却停住了脚步,背对着豫宁王道:“王爷将我送到这个位置,是想要得到什么?”
拓跋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孤需要留在平城。”
云初沉默了一瞬:“我知道了。”她抬脚跨出房门,没有回头,“您会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