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忽然想起来,昨日黄昏时分周敏儿来找她,神情笃定地道:“我知道是谁偷拿了你的花笺,哼,等着瞧吧。”
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云初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问。
现在看来,那时周敏儿应该是急着找赵大监主持公道。
其实在考核的成绩出来之后,云初就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了。毕竟名次是实打实的,她目前的全部精力也只在成为苏太后的贴身女官上,其余的在她眼里没有那么重要。
赵大监与周敏儿家里有交情,对云初也一向和善,提问的时候,话里话外也隐隐有偏向之意。
云初组织好语言,预备将这件事揭过去,看向赵和道:“回大监……”
“启禀大监,”赵瞳儿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此花笺确为瞳儿亲手所制,制作花笺的经过,同寝舍的女官都可以作证,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冒领的。”
她说话的语气分外笃定,直直地看向云初,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被盗了物品的失主。
云初心里明白,自己做花笺的时候都是在晚间闲暇。除了周敏儿,拢共只有同寝舍的几个人知道,而那几人都是相处了许久的,自然不会站在她一个初来乍到的人这边。
云初拿起案上一个浅绿色的花笺看了看,问赵瞳儿:“这花笺制法颇为复杂,赵女官做了许久吧?”
赵瞳儿道:“是又如何?此法是家中姑姑教我的。”
赵瞳儿家与赵和虽不同宗,但也是平城数得上名头的官宦之家,是以她看人的时候总带着那么点傲气:“据我所知,盛女官出身乡野,父母家人也早已去世。怎么,也有什么人教你吗?”
这话有点难听,赵和不悦地朝她看了一眼。
“考核已过,盛女官按品级马上就是待诏女官,赵瞳儿,你放肆了。”有人开口提醒她。
赵瞳儿出身优越,为人又有些虚荣,原本偷拿了云初的花笺只是想在外面炫耀一番,巧合之下入了太后陛下的眼,还得了夸赞,她便谎称是自己做的。
反正那盛氏女看着柔柔弱弱的,也不多话,绵软的性子想必好拿捏。
谁知云初身边的周敏儿是个爆炭性子,知道是她弄鬼,直接找了太后身边的赵大监。
现在赵瞳儿是骑虎难下,她万万没有想到云初会得甲上,为今之计,只有将这人的成绩也抹上污点,让她做不成待诏女官才是。
是以她攥了攥衣袖,上前一步道:“大监容禀,宫中的考核为了公平,在考前都是严禁女官与宫外接触的,而这位盛姑娘,在考核的前一天还私下见了豫宁王派来的人,安知她这甲上不是作弊得来的?还望大监明察。”
盛云初无父无母,出身卑贱,唯一的依仗也不过是豫宁王。而那位王爷偏居冀州二十年,连京城都很少听得他的消息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自己那在户部做侍郎的父亲,和才名动京城的姑姑,赵瞳儿相信这位赵大监不会偏向一个刚进宫没几天的小丫头。
……
在听到对方出言讽刺自己身世的时候,云初心里是动了气的,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家人说事。
而赵瞳儿又居心险恶地扯上豫宁王,想让她辛苦得来的名次也化为泡影。
云初也不再客气,举着一枚花笺道:“你说这是你做的,那我来问你,这笺上刻的诗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