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絮对“贤弟”的关心极为受用,这药喝在嘴里似乎也不算太苦了,只是……
“贤弟,我还有一事,不知方不方便……”饶絮面露难色,像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一早便喝了不少汤汤药药,这会儿……想方便想得紧,已憋了好些时辰了,可自己站是站不起来了。”
唐望一听,心里登时凉了半截,想也没想地,“不成,”掐了掐手心道,“不如我去唤君影进来?”唐望想,那君影是饶絮从侯府带过来的贴身侍女,自然是心腹,便也无需担忧身份泄密。
“哪怎么行,”岂料被饶絮一口回绝,“为兄……贤弟你是知道的,君影怎么说也是女子,日后还得嫁人不是。”
“若是贤弟不愿意就算了,待为兄爬过去便是。”饶絮痛苦地捂着心口,作势要滚下床来。
此时,那红霞早已欺上颊边,唐望实在没法子只好轻轻跺脚,咬着牙应下了。
那饶絮倒也是不客气,半个身子伏在唐望肩上,唐望这么半抚半就,好容易才将他移至净室。
“可…以了。”唐望半闭着眼睛,听得那悉悉索索松解腰带的声音,早已不敢再看。
饶絮瞥见那为难的小脸已红得滴血,不住莞尔,很想就此刻凑上去捏一捏,却忍住了,开口笑道,“你在旁看着,为兄方便不出,这会儿倒是恢复了些力气,我便自己来罢。”
唐望一听,像是被大赦的犯人一般,忙得提着衣摆逃也似的奔出了净室。
待方便完,再将饶絮扶回床上歇息,不知是累得还是羞得,唐望额角也沁出些许汗来。
大抵恢复了些精神,饶絮抬袖为她拭去汗珠子,开口提议道,“劳烦贤弟,若是倦了,不如上榻同歇一会儿?”
“不用、不用,”唐望立时开口回绝,“你只管好好养病,我方才想起,还有公文未看完,待我去处理完再来探望。”说完便迈着小碎步,急忙走了。
饶絮掖着被角目送,看着唐望出了院子,才从枕下掏出那半根七里香的根须,叼在嘴里细细忖着,这是他自小装病的老法子了,如今看来,屡试不爽,思罢嘴角浮起一丝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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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于朝堂之上气氛却更为诡谲起来。
只因昨日傍午,后宫之中又出了件不小的坏事,这事大在皇后娘娘摔了一跤,肚子里的龙嗣就差点没了,坏在一众宫娥都见证,此事是新入宫的薛贵妃所为,若不是一旁的宁妃托了底,指不定这龙嗣就保不住了。
一时间,连太后娘娘都被惊动了,虽说薛贵妃薛凝是她娘家那边的小辈,可此事非同小可,一向待人和善的薛太后也不经动怒,立时罚了薛凝去暗房跪一整夜,兼禁足半月。
太后娘娘的做法还是较为公允的,可皇上偏要在这时横插了一杠子进来,薛凝前脚刚关入暗房,还没一会儿,这赵默后脚便去探望,那薛凝伏在皇上怀里,娇娇弱弱哭了好一阵子,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将人放了出来。
赵默这一做法,无疑是昭告天下,他不待见戚家的那位皇后,甚至连一点怜惜也不屑给。一时间,戚国公、蒋太师一党皆大为震动,这新帝,未免欺人太甚。
朝堂表面上,得知辽金欲派使臣赴大梁的消息,此前两国边境之争未曾间断,此次辽金来访,似有谈和之意,连带着赵默这心中也是一派祥和。
“皇上,老臣敢问一句,”蒋太师冷声开口,倏尔打断了这片祥和,“老臣听闻昨日,皇后娘娘腹中龙嗣差点儿遇险,不知娘娘如今身子可安好?”
赵默似是料到了,神色安然道,“是,昨日皇后不小心跌了一跤,所幸并无大碍。”
不小心跌了一跤?看样子这新帝是有心为薛家开脱。一时朝堂中众人各有所思,尤其是戚国公一张脸,险些气得发青。
“可老臣听闻,事情似乎并非如此简单哪……”蒋太师叹了口气,“事关龙嗣,老臣以为,应当慎重才是。”
“这么说,蒋太师如今是在质疑朕了?”赵默正了正身子,“那依唐爱卿看呢?”
此时,蒋太师的不怀好意,戚国公的按兵不动,及薛侯爷的沉默不语僵在一处。
被点到名字的唐望,一时间只觉正置身于风眼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