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饶絮不悦地挑眉,这才想起问罪,“我不是说了,不许叫我夫人。”
唐望忙得轻捂上嘴,偷眼看“夫人”有没有动怒的那副小模样,让饶絮忍不住心头一动,开口想说什么,终是叹了口气。
“随你怎么叫。”饶絮逃也似的转身,轻飘飘丢下这么一句。
原本是为了紫金花钿的事,想向其问罪,最后怎么倒成自己夹着尾巴落荒而逃?饶絮这下彻底想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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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认与夫人“感情和睦”的唐首辅这几日,着实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想起昨夜夫人替自己擦脸时的温柔,唐望连上朝时嘴角都忍不住微弯。
“……唐爱卿,关于太后寿宴一事,你又如何看?”被地台上的人倏尔点到名字,唐望这才唤回心神。
如同读家塾时,瞌睡间被先生抓住小辫子,唐望稳了稳身子,缓缓开口道,“臣以为,大梁三年边乱往后宫中取消各类娱兴已久,不免冷清,此时恰逢太后寿辰,自当盛大操办,况太后娘娘深居已久,也正是时候改换心境才是。”
那薛太后娘家的宁德侯府已多次奏请赴京叩贺太后寿辰,如此一来,起复薛家的一批后人便成了水到渠成的。赵默听完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赞允。
却被一旁的太师蒋辽川立时打断,“陛下,万万不可,”老眼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唐望,讥道,“方才唐首辅也说了,边乱后先帝取消宫中各类娱兴,为的就是警醒后人,戒骄戒奢,如今打破未免辜负了先帝一片苦心。况,民间百姓一向随宫中风气,如此上行下效哪里使得?”
身后传来一片文官的赞同附和之声。老太师微眯起双眼,略带挑衅地瞥了唐望一眼,不过是黄口小儿一个,想同他斗,未免嫩些。
唐望无奈苦笑,世人都戏称首辅是文官之首,可如今到了她身上却成了众矢之的,正因她向来主张精兵简政,起复武将,如今处于此位,才愈发尴尬起来。
“在下敢问蒋太师,皇上太后就算是日日在宫中吃糠咽菜,又于万民何益?”唐望拱手向蒋太师作势请教。
老太师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牙尖嘴利,一口气闷在胸里,还没想好如何驳斥。
“蒋太师与诸位大人向来主张节之又节、俭之又俭,可偏偏将脑子动在削减军费上,未免太过因噎废食,有短视之嫌。”见唐望冷不丁地翻起旧账,一众文臣默了。
唐望趁热打铁,“诸位大人,朝堂之上最需慎言,若百年之后被史官判下一个书生误国的罪状,到那时可不是一句‘平时静坐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便能糊弄得了的!”
“该慎言的是唐首辅才对吧!”身后传来李尚书的厉声斥责。
“为国为民,唐望所言皆慎。”唐望拱手恭敬答道。
“好你个唐望,蒋太师当年对你师恩如山,现今你跻身高位,竟将尊师重教的规矩也忘光了不成?”声援蒋太师的人不在少数,老太师脸上也渐生得色。
唐望笑笑,“朝堂之上自古只有君臣,何谈师生?莫非诸位也想将太学院如今的科派搬到朝堂之上吗?”太学院结党营私靡然成风,于读书圣地也兴起了三跪九叩的繁文缛节来,唐望看不惯已久,如今一句话讥诮指出,教在场不少人都难免心头一震。
这位少年首辅,未免太不好惹。
还是赵默出面结束了此时的僵局,散朝后将唐望单独留下,二人信步在御花园中。
赵默瞧着唐望心事重重的小脸,开口道,“朕知道,爱卿一直惦记着卫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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