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山里头住着?戕族,说来?也怪,这个年代的中原人毫不提防戕民,隔着?山的地方也没有筑起高?高?的城墙,居住在边城的人民也很随意就能出城走几圈。
众人骑马返程,远远能看到边城的一?腾腾炊烟,还有个不到十里地的距离。
“你要?不是这么倔,能落得?这个下?场?”二人如今被派遣到这种地方当?差,喻旬一?想到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是没有机会可以留在正儿八经的军队里的。
杨麟挠挠后脑勺,看着?喻旬笑,“这我有什么办法?谁叫我没钱啊?你家里又不是交不起钱,非要?跟着?我。”杨麟边说边策马骑到他身边,试图勾肩搭背,“拖累你了!”
见喻旬摇头又叹息,杨麟板正了身子,挺得?像一?棵杨树一?样,收起嬉皮笑脸的那套,正色道:“说白了,那些有点?名头的职,什么车骑将军骠骑将军的,哪个不是祖上彰功挂德的?轮得?上我吗?”
杨麟指着?前边的刘典军的背影,“就连这一?个边城的小?小?典军,都是要?家里十几亩田换的。”
刘典军乡下?军队里混惯了,也不当?真,回?头笑着?朝他啐了一?口,“呸!没钱还想保家卫国?跟了你大哥我,带你赚钱行不行?”他用脚踢了踢旁边的车子,“过?几天,把从商队那截胡过?来?的黄粱木都送回?京城,保准你捞到这个数!”
刘典军比划了个手势,“给你也买个典军做做!”几个小?兵们馋得?直搓手。
王五驾马疾驰了几步,甩着?腰刀大喊大叫:“保家卫国?前线卖命有边城自在吗?”
杨麟嗤笑出声,“老子是没钱买典军吗?”他想想又作罢,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挑扁担的以为皇帝挑的都是金扁担,“这辈子是没这个命了。”
梁寅也跟着?嗤笑,他打心底的没想到一?只?牛也能有这么自命不凡的曾经。
梁寅大部分时间只?是在这具身子里休息,来?都来?了他也不想挣扎,由着?身子做这做那,捕猎的狼一?样,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用自己的意识操纵这副身体。
杨麟勾着?手去拉喻旬的缰绳,突然撞上了前面?的马。
“怎么了?”
“路上有些安静?”
喻旬抬眼看去,厉声道:“我们这么过?来?,一?只?鸟也没飞起来??”
“树后面?有人!”还不等刘典军提示,一?搓人影已?经从四面?八方蹿了出来?!
“商队的援手这么快来?了?”
杨麟提起缰绳,骂骂咧咧的,“奶奶的,刚谁说的边城不要?卖命?”
梁寅一?动未动,眼睁睁看着?军队众人奋力抵抗,“不够。”
人数不够。新来?的这批人虽然身手也凑合,但架不住人多,乡下?军队用的刀子太短,还是骑马应对,对方随便一?个长兵巧劲一?扫,连人带马一?起落了地。
梁寅夺回?了身体的操纵权,伸手摸上后背,从虚无之中的黑气里握住了勾魂锁,拉到一?半,看到喻旬骑着?马又砍了个人,左右摇晃的样子似是完全不会驭马只?会挥刀,甚至连缰绳都没牵。
梁寅看不见自己的嘴角已?经勾起来?了,单手扯着?缰绳,另一?只?手放回?勾魂锁,接着?飞快地丢出腰刀,抢先喻旬一?步割破了来?人的喉咙。
喻旬回?头看向杨麟,这个男人面?上忠厚敦实,轻抬下?巴双目流光的样子却格外扎眼。
就在这一?小?会功夫里,马将喻旬轻松的甩了下?来?,还没等他爬起来?,马受了惊抬起前蹄就要?乱踩一?通。
梁寅眼疾手快,弯个身子长臂一?捞大力捧起了喻旬。
“喻旬”落座在梁寅身后,被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弄得?惊魂未定。
梁寅坐在前头笑意更盛,已?经意识到了喻旬的变化却并不打算相认,“又救了你一?命?”
“喻旬”不说话。
这样和别人贴身而坐祝辞有些难受,尤其还是和一?个陌生人。他不尴不尬地往马屁股移动,刚移开了没几寸,结果马速忽然提了起来?,他又猛地超前头撞了过?去,直直撞在了前人的背上。
梁寅被撞了反而颔首咧开了嘴,在思?考要?不要?顺手把刘典军一?起救了,刚要?调转马头,就见刘典军也落了马。
祝辞双手推开他的背,不满道:“放我下?去!”
梁寅学着?杨麟的语调:“懂点?事行不行?看不到有人受伤了?”
梁寅夹着?马肚,马蹿到了刘典军身边,这一?次祝辞死抵着?双手硬是没有再撞上去。
刘典军摔在地上,单刀撑着?上半身,身上已?受了不少道伤,“杨……”他看着?杨麟,手指着?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