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随着那声“扑通”膝盖磕地的声音瞬间沉寂下来,仿佛有什么增加这屋里的重力,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阴沉沉的,奴才们更是瑟缩着身子,以求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毕竟知道这等辛秘之事后,少有人能独善其身。
青黛的脸色已变得铁青,无论如何她是将这样的膳食提回来的人,难辞其咎,“主子爷,格格明鉴,奴才自从膳房提了食盒,就不曾翻开查看过,路上也未遇到什么人,这下药之事奴才真的不知!”
青黛的头磕的一声比一声响亮,其他人则将头埋得更低,李桂儿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望了望立在一旁的四爷,咬了咬嘴唇道:“你先起来吧,到底怎么回事,主子爷自会调查,清者自清,不必这般惶恐。”
四爷只觉得方才小李氏在他面前那般忌讳,那般畏惧府中的争斗是因她初入府就不明不白的病了,忧思忧虑让她杯弓蛇影,怕成那副模样,如今看来,倒是他傻,竟不知这府里,他的“家”里早已成了龙潭虎穴。自己的子嗣竟成了他人算计的对象,那这四爷府上的皇孙向来少于其他兄弟府上,是不是也与这些阴司有关?
“苏培盛,给爷查清楚。”语气冰冷,面上含霜,这样的主子爷让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
苏培盛衣领内的冷汗流的更加欢实,几息之间就打湿了他太监服的领子,“奴才这就去!”
看着苏培盛连滚带爬的走出屋子,屋里的其他奴才没有一个想笑话他仪态尽失的,有的只是羡慕苏公公在这时仍能被爷委以重任,且从这里脱逃出去,而他们,还不知会如何。
李桂儿此时已然从惶恐不安中冷静下来,看着四爷那略微僵硬的身影就知道,这府里的男主人,只怕也是第一次直面这后宅女人间的龌龊。虽然他身为皇子,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但四爷府里想来以规矩严明、福晋和善为美名,眼下的事是四爷始料不及的。
“爷,叫奴才们退下配合苏公公吧,苏公公跟随爷多年,定然能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爷安心便是。”
说完见对方没有反对之意,李桂儿便自作主张的挥了挥手,碧珠等人这才鱼贯而出,大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气还没出完,就被立在屋门口的苏培盛给吓了回去。
“都带走,一个一个细细询问。”苏培盛身后跟着几个面生的太监,个个生的五大三粗的,闻言便上前一人一个的按住了刚从屋里出来的几人。
苏培盛的徒弟刘申跟在最后头才走,“师傅放心,我晓得利害。”
几人言语间声调颇低,几近耳语,被带走的众人也不敢挣扎吵闹,怕丢了性命,如此一来,屋里的李桂儿两人自然没有察觉出丝毫。
李桂儿眼瞅着奴才们都退了出去,这才起身,也没顾上穿鞋袜,赤脚踏在地上的暗红色的地毯上,几步就走到床边的四爷身后,也没有再出声,抬手从他身后环住了腰,脸颊紧紧贴在对方精瘦的背上,缓缓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