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玲菀所在的高干病房在五楼,环境安静而雅致,是个养病疗伤的好地方。陆良雪赶着下午没人的时候悄悄地溜进了孟玲菀的病房。
房里堆满了花篮和各种名贵的滋补品,这些应该都是探病的人带过来的,不过都没拆包装。孟玲菀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的某个角落。听见门口有动静以为是护工也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吧,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陆良雪杵在那里进退两难,孟玲菀这个名字她听过很多次了,却是第一次见到本人。她的形象与她想象中的南辕北辙,因为莫凉东的关系,她一度觉得孟玲菀应该是那种典型豪门中的娇娇女,张扬跋扈,任性娇气。可眼前这个女人完全颠覆她对上层社会所谓淑女的认知,她身上散发着一种自然而然的恬静,很平易近人。
一直没听到答复,孟玲菀疑惑地转过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脸踌躇地站在门口,“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陆良雪摇了摇头,“我是陆良呈的妹妹陆良雪。”
“陆良呈?”这个名字对孟玲菀来说就是扎在心头上的刺,轻轻拨弄一下都会钻心刺骨。她紧紧地揪着被子,身体蜷缩着,低着头声音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他让你来的吗?他让你来做什么,说抱歉对不起吗?”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钟表上指针的脚步,滴答滴答的,听上去不怎么悦耳,倒像电影里即将要发生危难时的前凑。陆良雪放缓脚步走至床边,原本只是来说句对不起的,但这简单的三个字却怎么的也说不出口,“我哥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他很惭愧,觉得很对不起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什么都改变不了。”孟玲菀表情麻木,像一具没有灵魂的雕像,“麻烦你转告你哥,我不用他的抱歉和忏悔,只要他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了。”
“我听说你怀孕了,还闹过自杀……”这些都是从莫凉东和肖君昊的只言片语中获得的信息,不过看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可以肯定了,“我劝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你有疼你的家人和爱你的未婚夫,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伤心的是他们。”
“你不是我,没有过类似的遭遇怎么会明白我呢?”
本来有些事情陆良雪想烂在肚子里的,毕竟每提起一次就像在自己的心上刮一层肉似的血淋淋的疼。可看她那副伤春悲秋的模样,陆良雪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那团燃着的烈火,“或许以前你说我不明白你我无力反驳,可现在我想我有资格明白你了。就在几天前,你的好哥哥莫凉东和你的好未婚夫把我骗到别墅,就在书房里莫凉东……qiang奸了我。他们这么做就是要为你讨回公道,可谁又为我讨公道呢?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公道可言。如果不是莫凉东设下圈套,我哥就不会因为夏修宁醉酒,那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你和我也不会……”
孟玲菀抬起头一脸震惊地望着陆良雪,她知道说出这些对一个女人来说不容易,这就相当于将自己没有愈合的伤口用手撕开,重新露出血淋淋的皮肉,看着都触目惊心,更别提置身其中的人了。
“你回去告诉你哥,我不恨他,也没有怪他,我只怪命运没有安排我和君昊哥在一起的缘分,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应该也不会有的。”
陆良雪从孟玲菀病房里出来,长廊里静悄悄的,才初秋却已经寒气逼人了,她忽然觉得有些冷,双臂抱紧身躯,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心里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