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和她携手进了马家,就听院子里鸡犬之声相闻,马母正在咕咕咕唤着喂鸡,灵犀忙礼貌拜见了,马母让她堂屋里坐,给玉容拿了糖果出来,玉容拿着跑到院子里逗弄几只狗崽,灵犀和卓芸马母闲话。
马母瞧着她隆起的肚子羡慕不已,感叹道:“仲秋比丰儿小七岁,都快做爹了,丰儿原来死活不成亲,我着急,如今成亲了,又不见动静,我还是着急。”
灵犀就笑:“大娘,这事儿还真急不得,就说我们家吧,我大嫂成亲三年多不见动静,今年也怀上了,就和我同一个月怀上的。”
马母笑道:“那敢情好,我要是你婆母,就高兴得上天了。”
卓芸坐在一旁不说话,灵犀偷眼瞄她,原来低着头在打盹,心疼之余又有些好笑。
灵犀喝一口茶笑道:“上次卓芸去我们家,我们闲话时说起大娘的持家之道,我十分赞同,觉得大娘是明白人,我如今有了难处,就想来与大娘唠叨几句,讨个主意。”
马母忙笑说:“这孩子,客套话一大堆,你说就是。”
灵犀就简略说了家中情况,桂莲害她的事刘金锭偷人的事略过不提,只说大嫂懒惰刁钻,婆母蛮横,她险些滑胎,马母听得直叹气:“灵犀这婆母太不对了,要我说,天底下父母都偏心,可最起码表面要做到公平,否则时日久了,谁能服气她?这么一大家子怎么维持?待她年迈无力,家中可就得乱套。仲秋这孩子明白,不想有这样糊涂的娘亲。”
灵犀点头称是,又说道:“因我有孕,仲秋两头惦记,索性将我接了过来,可也不是长久之计,等足月了,还是要回去生产坐月子,我想到这些,梦里都犯愁,家中鸡飞狗跳的,我这几个月清净惯了,回去若是不得安宁,再缺了奶水,孩子岂不是跟着受罪?”
马母想了想:“说句不该说的话,事出权宜,为了孩子,就在平安州生产坐月子也无不可,只说不能在娘家坐月子,这平安州不也是方家的吗?就象卓芸,她若怀上了,还千里迢迢回马家庄不成?也就在这儿了。”
卓芸听到提她,咯噔一下清醒过来,忙问道:“母亲有何吩咐?”
马母就笑:“这孩子,又打盹了。”
灵犀也笑:“是不是累着了?”
马母叹口气岔开了:“若在平安州坐月子,可有人照看灵犀?”
灵犀摇摇头,马母笑道:“要不这样,灵犀若不嫌弃,老婆子我去。”
灵犀忙笑道:“大娘要去,我自然一百个愿意放心,也许到时候卓芸就怀上了,还是要准备着。”
马母听了大乐:“借灵犀吉言,有身孕的人说这样的话是最灵的,大娘太高兴了。”
灵犀不想无意中一句话,让马母如此开怀,又笑道:“仲秋呢,说有个婆子不错,可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大娘和卓芸一切都是亲自动手,仲秋欠着外债,我再请个仆人过来,象什么话。婆母和大嫂那儿,也无法交待。”
马母摆摆手:“大嫂不过是妯娌,除了说两句闲话,她也管不了什么,婆母若是说下话来,让她来伺候着。灵犀啊,依我说,万事孩子要紧,别有那么多顾虑,该用仆人就用仆人,仲秋的生意好坏不说,每日总有进项,还不够请个人的吗?自管请去。”
宾主相谈甚欢,马母又留了灵犀和玉容吃饭,灵犀帮忙择菜,马母瞧着卓芸又是吹火又是塞柴得忙活,叹口气对灵犀说道:“灵犀的话倒是点醒了我,我对卓芸是不是太苛了些?丰儿这三天两头不在家,何时才能怀上?下次让他带上卓芸才对。”
灵犀心中一喜,本想跟马母委婉提提,却不知如何说出口,不想老人家自己就想明白了,看来卓芸的婆母虽古板些,倒是通情达理,对卓芸也宽和,卓芸眼下虽受些苦,将来是不会错的。
出了马府,灵犀牵着玉容,沿着山脚下打听姓韩的人家,一边走着,心里就有些小得意,不想去一趟卓芸家一举两得,解了心中烦乱,又触动了马母,下次卓芸就能跟着马丰出远门游山玩水去了,想想卓芸送她时依依不舍的小媳妇样,灵犀又替好友感叹,怎么就没有婆母真心疼儿媳的呢?
正走着时,身后有马蹄声急促而来,灵犀忙拉了玉容在道旁躲避,几人几马从她身旁掠过,其中一匹白马又折了回来,马上下来一人,冲灵犀走了过来。
醉人的香风扑鼻,那人一袭紫衣,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湛蓝的眸子,盈盈如秋水一般,看着灵犀一福身道:“请问小娘子,去往桐城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