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灵犀瞧着方仲秋,就想起了陈守贞的话,想笑忍住了,低下头又抬起来,盯着仲秋琢磨他的长相,仲秋长得不像公爹,莫非不是公爹亲生?琢磨一会儿又在心里呸呸呸连骂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却又忍不住,过一会儿又将他们兄弟三人的长相性情一一琢磨,难道都不是亲生?想着想着噗嗤一笑。
方仲秋瞧她一眼:“今日是怎么了?总低头偷笑,这会儿又改傻笑了。”
灵犀忍着笑道:“今日如月来了,讲了一个笑话,不想大嫂一改平日尖酸刻薄,也讲了一个,比如月那个还要好笑,我这会儿想起来还是忍不住。”
方仲秋一听如月来过,就笑笑,又一听陈守贞也来了,就皱皱眉头。
灵犀怕他追问什么笑话那么好笑,正在心里编着笑话,方仲秋笑道:“女子之间的笑话,我就不听了,灵犀就自己回味吧,困不困,睡吧?”
灵犀答应着躺了下来,方仲秋楼她在怀中,摩挲着她的圆润的腹部:“又大了些,今日动得可欢?”
灵犀嗯一声,方仲秋叫道:“灵犀,我感觉到了,刚刚这儿有一个鼓包。”
高兴得脸贴了上去,灵犀抚着他的发:“仲秋说说,母亲为何替爹纳妾,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方仲秋有些扫兴:“不说这个。”
灵犀撒娇:“偏要说。”
方仲秋无奈,笑笑说道:“娘亲如今再后悔,也只能自作自受,娘亲尚在闺中时,就和舅母不睦,两人互相攀比,谁也瞧不上谁,后来我赚了些银子回来,娘亲盖了青砖瓦房,忙不迭将舅母邀请过来炫耀,舅母就说,这大户人家都是三妻四妾仆从成群,你家只有这空落落的大房子,差得远呢,娘亲当时头脑一热,就买了桂莲回来,又雇佣两个仆人,也着实风光了一阵子……唉,不说这些了,睡吧。”
灵犀背靠在他怀中,很快睡了过去,睡梦中犹在呵呵傻笑,方仲秋将她抱紧了些,笑着亲亲她的头发,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傻丫头。
睡到半夜,灵犀啊得一声从梦中惊醒,方仲秋忙问怎么了,灵犀很忧伤,方仲秋以为她想起往事,忙抱在怀中安慰,谁知灵犀默然半晌,说道:“我梦见回了方家村,生了孩子坐月子,大嫂跟我抢吃的,又说我们的孩子不如她家长得漂亮,桂莲趁我不在,掐着孩子的脖子,还有,母亲在院子中骂我……”
其实她只是梦见了方家那几个人,没这么详细,只是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想到,早晚要回去生孩子坐月子,还得跟那些人在一个院子里,心里老大不痛快,原来住着的时候能忍耐,如今脱离了那里几个月,又和仲秋恩爱甜蜜,万分不情愿回去,就跟方仲秋添油加醋,方仲秋笑道:“不过是做梦,你生了孙子,娘亲定得捧着你,哪能再骂你,娘亲一捧着你,大嫂和桂莲哪里敢惹你。”
灵犀心想,她偷人被人家拿捏住了把柄,谁还服她,这些话却不能对方仲秋说,趴在他怀中嗯了一声,搂了他脖子道:“只想跟仲秋两个人,清清静静过我们的小日子。”
方仲秋也嗯了一声,却没了下文,他知道灵犀在家中的处境,尤其是桂莲险些害她滑胎,她心有余悸,可是这次接她来平安州住下已是不孝,这生孩子坐月子若不回方家村,实在是说不过去,他犹豫着,不能给灵犀任何承诺,只抱紧她,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灵犀坐月子的时候,自己在家守着就是。
灵犀钻在他怀中:“若生的是女儿,母亲是不是就要给我脸色看?”
方仲秋更加沉默,轻拍着她的被哄劝道:“快些睡吧,别把我们家孩子累着了。”
灵犀这才笑了,合上眼睛睡去。
只是从此刻起,多了一桩心事,怎么才能不回方家村生产坐月子?待孩子大些回去不迟,若是能窜亲戚一般,不时回去走走,和仲秋常住这所小院子,就最好了。
一早上有些心不在焉,吃过早饭待仲秋走了,牵着玉容的手出来信步闲逛,想着去看看卓芸,和她说说话。
到了马府,昔日成亲时热闹气派的大门如今冷冷清清,门外的石狮子都透着几分凄凉,想来也是,那会儿马丰的友人从四面八方前来道贺,如今偌大的宅院日常只有卓芸和婆婆两个,倒觉得她们不如住自己家那样的小院子来得适宜。
敲开院门,卓芸一把抱住她,吸着鼻子道:“也就你还来看看我。你不知道,上次我娘带着四个嫂子来,看我过得清苦,跟婆母起了争执,如今势同水火,连我都不搭理了,好些日子没人来了。”
灵犀把着她手臂一看,瘦了不少,形容有些憔悴,忙问道:“马丰也不嫌你委屈?”
卓芸叹口气:“他出远门做生意去了,跟婆母提一句想要带着我,婆母将他劈头盖脸好一通训斥,说是不安于室徒惹是非什么的,他就只身走了,都走了一个多月了,我就跟被锁在这所院子里一般,我都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