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垚将匕首藏于袖中,后退了几步,直到脊背撞在墙面上,退无可退。“你们老大答应放我离开,怎能出尔反尔呢?”
两名刺客手中握着短刀,不断向沈知垚逼近,“头儿是答应放你离开,又没说放你活着离开。你既然知晓我们的秘密,岂有留你性命的道理?”
见他们之反应,想必山洞内的无心男尸,乃是水生等人所害。沈知垚必须活下去,不仅要将这一干人等绳之以法,而且更是为了纪东流。对面虽体格健壮,却也不及一群恶狼来得可怖,于是攥紧匕首,欲要殊死一搏。
“你们草菅人命,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们也是听命行事,混口饭吃,沈公子一路走好。”
沈知垚待他们靠近了些,抓准时机,用未受伤的腿,狠狠踢向了其中一人的裆部。趁他捂裆,痛苦哀嚎之际,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了过去。而另一个刺客,也趁机捅了他一刀,扎在胸口上,血液瞬间将衣襟给染绿了。
沈知垚用手按住了汩汩冒血的伤口,血液却从指缝中挤出来。纪东流将性命交托于他手中,绝不能叫他失望。也不知是何处得来的力气,一把将装有酒坛的牛板车给掀翻了,从怀里摸出了火折子,打算赌一把。
“酒是易燃物品,有胆子就上前来,小爷不怕和你们同归于尽。”
那两名刺客自然是不敢上前,纷纷退到了三尺开外。而此时巡街的衙役走了过来,刺客见状赶紧撤退。
“大庭广众之下,是何人在此闹事?”
沈知垚拨开前来围观的人群,给了板车主一袋钱作为赔偿,便拖着受伤的躯体,往街中心的宅院方向赶,绿色的血液滴了一路。撑到院门口时,已然因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
“有人吗?”沈知垚急切地拍门。
前来开门的是那个驼背的管家,“公子找谁?”
“我来找纪文。”沈知垚慌乱之中,直接称呼了二叔的名讳。
“我家老爷近日来不见客,还请公子过几日再来吧。”
事关纪东流的死活,沈知垚只好得罪了,一把将挡在门口的管家推开,硬着头皮闯了进去,大声嚷嚷道:“纪东流有危险,二叔快救命啊。”
正在厢房小憩的纪文听到动静后,连忙起身出来察看。院中的年轻公子流了满地的绿色液体,可从他身上嗅到一股浓重的妖气。“我侄儿怎么了?”
几日前见他凶神恶煞的,再见时,沈知垚简直如遇救星,赶紧扑了过去,情绪激动道:“纪东流被水生给抓了,就在小镇西边的红瓦片院落中,他让我过来找二叔帮忙……”
纪文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空口无凭。”
沈知垚从怀里摸出了纪东流撕下的布料,却发现上面染上了自己绿油油的血液,但愿还能凑合着用。“纪东流说,只要二叔闻到上面的血腥味,就会出手相助。”
纪文接过那块布料,仔细嗅了嗅,上面满是药香,血腥味早已被覆盖,但他还是闻到了纪东流的气味。“水生不过是一介屠夫,有何能耐挟持他?”
此事说来话长,情况危急,沈知垚只好长话短说。“水生并不是普通的屠夫,而是那些黑衣刺客的头头儿。二叔不如先去救人,这件事情以后再跟您细细说明白,再晚我怕纪东流有性命危险。”
纪东流常年服用药物,压制体内的魔性,故而无法动用法力。即便水生只是普通的屠夫,怕也不是对手。
“我姑且便信你一回。”
沈知垚见到纪文已派人前去救援,身体霎时如同被抽光力气般,虚弱无力。站都站不稳,两眼一黑,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装饰华丽的屋内,身上穿的是干净的衣裳,胸口的伤口也显然已被包扎过。起身时,还是疼得厉害。
沈知垚听到屋外传来呜咽声,听起来甚是悲凉。不知发生了何事,打门房门时,入眼的尽是白绫,挂满了院子内外。有哀乐从不远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想必是在办丧事。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竟发生了这般天翻地覆的变化。沈知垚一瘸一拐地前去询问路过的小厮,“这位小哥,这是在办谁的丧事?”
小厮回答道:“纪少爷的。”
沈知垚听到纪少爷三字,心猛然揪了起来,“不知是哪位纪少爷?”
“纪东流,纪少爷。”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