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的话让江衍愣了一下,就在楮墨胸有成竹的等江衍恼羞成怒的时候,江衍却疑惑道:
“我今日并未吃醋。”
楮墨:“……”
忘记吃醋这个词语是在唐代才出现的了,这个时空并没有唐宋,所以江衍现在不知道很正常,但楮墨作为一个过来人并不介意为江衍解疑答惑,微微一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便知道吃醋是何意了。”
江衍没说话,示意楮墨开始。
“从前有位皇帝赐婚手下大臣,但大臣的正妻却不同意,皇帝就让大臣妻子在一杯毒酒和同意纳妾之间选择其一,皇帝原本以为大臣正妻会妥协,却不想到那女子是个刚烈的性子,直接喝了毒酒,只是那酒杯里装的并非是真正的毒酒,而是一杯醋,从那之后吃醋便成了嫉妒的比喻。”
楮墨说完微微笑看着江衍:“这次可听懂了?”
说的这般浅显易懂,江衍自然是明白了,但他也不可能承认,不是没有大男子的敢作敢当,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刚才对楮墨的阴阳怪气是否是嫉妒,一时无话。
江衍没什么可说的,但楮墨想说的可就多了,迈步靠近江衍在他的面前站立,抬手轻轻掸了掸他披风上的雪,抬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你……可是吃醋了?”
江衍看着楮墨,像是被扼住了呼吸一般的有些喘不过气,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甚至后退了几步,开口说话的时候才惊觉声带过紧发不出声音,只能先轻咳一下:
“你可知这位傅公子是谁?”
这话题转移的也不怕别人觉得生硬,楮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在江衍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才淡淡收回视线,从善如流道:“你都认识的人,想必是某位达官显贵家的少爷吧?”
“嗯,他爷爷是傅荣老将军,如今虽是告老还乡,却依旧赫赫威名,我曾去傅老家中拜访过两次,所以见过他。”
即便是楮墨刚穿越过来不久却也听过傅荣老将军为大楚立下的战功,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傅清华居然是傅荣老将军的孙子,比起震惊,楮墨此时更多的却是心疼,毕竟她听过傅老将军的威名,也听过傅家几代忠骨,最后只有傅老将军和孙子在世的残忍事实。
“他的父母……”
“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忧思成疾不久也便去了,失去双亲的时候,这位公子才3岁不到。”江衍说:“傅家铁骨铮铮,世代从军,可到了这一代只剩下傅清华一个,老将军说什么也不让这位傅公子再从军了。”
楮墨闻言很久没有说话,看着在不远处长桌前帮着薛婶收拾的傅清华,直到这一刻她才似乎理解了傅清华的冷冰冰,生活在一个军人家庭,家教是可想而知的严苛,加上从小失去了父母,即便家境优渥,爷爷也关爱有加,但终究是不完整的。
或许这就是他高冷的真实原因吧。
“他或许也不怎么喜欢军中生活,在我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了,我看的出来他对数学倒是很喜欢。”
“傅老将军不赞同他去从军,也不支持他考取功名,就希望他安安稳稳的生活,至于他本人是怎么想的,就无从知晓了。”江衍说完想起了什么,转身看着楮墨:“你要是好奇可以去问问,毕竟是你开馆三个月来唯一收的一个徒弟,关系应该不错吧?”
楮墨低沉的心情成功被江衍打破,她极其无奈的看着江衍: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儿?”
江衍认真的嗅了嗅:“不曾。”
“是吗?那大概柠檬精是闻不出自己身上味道的。”
江衍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柠檬精又是何物?”
“大概和吃醋是一个意思吧。”楮墨看着江衍:“江衍,我真没想到自己的魅力竟然这么大,这才多久的时间,让你从不抗拒入赘到如今的嫉妒吃醋,你真不要顺带表白吗?我说不定就同意了。”
江衍看着楮墨,沉默了一瞬后轻笑一声:“不同意又如何?还能抗旨不成婚吗?”
未曾预料到江衍会反击的楮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迈步靠近他,缓缓道:“这么说你是承认喜欢我了?”
江衍:“……”
“有多喜欢?”楮墨笑的一脸得意:“你告诉我有多喜欢,我来决定什么时候迎娶你过门可好?”
江衍:“……”
“若你真是喜欢的不得了,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以免你相思成疾,我……”
“乔婉安!”江衍第一次唤这个名字,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闭嘴!”
楮墨看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纯情的老C男可真是可爱啊。
——
翌日清晨,高小黑一早来到薛宅帮着把行李搬上了门外的马车,楮墨一到冬日里就有些赖床不想起,平日里去考试馆都是快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如今虽说起了个大早,但精神还是恍恍惚惚的,站在门口的位置哈欠不断。
东西不多,高小黑一人足矣,江衍便站在了楮墨身边看着她困倦的模样开口道:
“上路后你可以在马车上休息。”
“嗯。”楮墨应的漫不经心,愣了一会儿才想到什么:“我这座宅院怕是要荒废了,等你年后回金陵帮我卖掉吧。”
“好。”江衍应了一声。
楮墨又打了个哈欠,江衍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被吸引了过去。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粉色的衣裙,外面穿了一件正红色的连帽披风,帽子的边缘有一圈毛茸茸的白色狐毛,将楮墨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映衬的更为娇小白皙,漫天的白色,只有她这里一袭红衣,扎眼的让人有些移不开视线。
薛婶拎着东西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急忙走过来不动声色的将江衍挤到了一旁,站在了两人中间:
“姑娘,外面冷,别染了风寒,快去车里吧。”
楮墨点点头,虽说有些不舍这座宅院,但终究是要离开的,也没什么可感怀伤秋的,便转身上了一旁的马车,完全没注意到江衍在一旁黑了的脸色。
薛婶以为楮墨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上车后便开始摆放行礼,楮墨帮着放了两个便笑了:
“薛婶,我知道你觉得隐狼卫都不好的看法,对我和他们来往也有诸多不放心,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一路你也该放下成见好好的观察,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是你以为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