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华和楮墨在心里给他安排的人设很像,高冷的不苟言笑,但楮墨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听,不懂的也会问,只是不怎么说闲话,连楮墨的名字也不问,第一日楮墨没有教他太多,只给了他写了一份九九乘法表让他背。
他倒没什么别的意见,但对于楮墨的字难得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你念我写就好。”
楮墨垂眸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纸张,挑眉笑了:“怎么?看不懂吗?”
“浪费纸。”傅清华说罢便接过了纸笔将楮墨原本就没写几个的乘法表誊抄到了另一张纸上,虽然楮墨对他鄙视自己字迹的行为表示不满,但基于是事实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傅清华的字确实人如其人,清秀干净。
乘法表抄好之后楮墨便让他背,自己则在一旁闲来无事想些一开始好讲的数学题,原本以为傅清华会背个一两天,却不想一个时辰不到,傅清华便来到楮墨面前:
“我背好了。”
楮墨看着他:“……我觉得你可以去参加最强大脑。”
“何为最强大脑?”
楮墨挑了挑眉:“就是一个比赛,说了你也不懂,确定背好了?”
“确定。”
楮墨抽查了几个,事实也正如傅清华所说,他背好了,而且丝毫不差,就连反应速度也很快,几乎是在楮墨说完题目的同时他的答案就已经出来了,楮墨即便一早就知道他是学霸,但对于他此时的表现却依旧有些刮目相看。
“我觉得教你一定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楮墨憧憬着:“等将来有一天你成了数学大家,别人问你师从何处,你便会说我的师父是一个绝世美女,她的名字叫楮……乔婉安。”
对于楮墨的自夸傅清华倒是没表露出任何的情绪,他只是有一事不解:“你为何教我?”
“因为你聪明,笨的我懒得教,也怕教不明白,砸了自己的招牌,你到最后可别让我后悔选错人啊。”
傅清华淡淡道:“你没选错人。”
要不然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呢?关于自信这一点,师徒俩可谓是当仁不让。
楮墨觉得有意思,尤其是看到傅清华脸上无论怎样都波澜不惊的表情时更是忍不住的想要逗他:“我们要不要来个拜师仪式?你们这拜师仪式有没有讲究?我家乡那边可是要磕头的,你……”
楮墨的话还没说完,傅清华便将乘法表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楮墨哭笑不得的叫停他:“你给我站住。”
“我不会下跪,你若想收个给你磕头的徒弟还是另寻他人吧。”
“不让你跪。”楮墨叹息一声:“哪来那么多破规矩?逗你玩的,我也不是要收你为徒,就是觉得这考试馆开不了多少时间了,难得见一个像你这般聪明的,便教了,你学会之后可以让这套方法发扬光大,算是我对这个朝代小小的贡献了,我看你也比我小不了几岁,我们就当朋友相处,亦师亦友,如何?”
大概是楮墨先前的玩笑开的太过,以至于此时说了心里话眼前的少年都不怎么相信,楮墨无奈叹息一声:“你若不相信便走吧,我也留不住你。”
傅清华看着桌面上的乘法表,许久之后才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声:“谢谢。”
楮墨几乎怀疑自己所听到的,但事实证明傅清华确实说了,还真是将冷酷进行到底啊,楮墨也并不在意,开始从最基本的讲起。
从一开始楮墨就知道傅清华是个聪明的孩子,却没想到他不仅聪明还废寝忘食,即便是吃饭的时候也一直在看着楮墨教给他的知识点,楮墨提醒了他几次好好吃饭都没什么作用,到最后饭凉了,知识倒是记住了不少。
楮墨没做过老师,不知道自己教的到底如何,但从傅清华的反应来看,似乎还不错,至少晚上差不多闭馆的时候,傅清华对于楮墨给他的试题已经比之前的速度提升了一倍,楮墨说他答案正确的那一刻,傅清华的脸上也露出了自遇到楮墨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傅清华开始每日来考试馆,除去楮墨教他知识的时候,傅清华更像是楮墨的一个书童,楮墨为考试馆出的那些试题再也不用请外面的先生来誊抄了,变成了傅清华的工作,一边誊抄一边算,到最后题抄好了,答案也差不多算不出来了。
楮墨觉得自己已经教无可教的时候,时间已经走到了年底。
临近年关下了一场大雪,以至于前两天还热热闹闹的街上瞬间冷清了下来,考试馆三日前就已经歇业了,此时楮墨一身粉蓝色裙衫,系着白色毛领披风,手捧着薛婶不久前放置在她手上的暖炉站在考试馆门口看着雪景。
她见识过故宫雪景的美,层层叠叠的雪,深深浅浅的红总是美的让人觉得看一辈子也不会腻,如今楮墨身处在真实的古代,看着整个古城都换上了银装,倒觉得有几分苏州园林的景观。
南飞雪一路怀揣个东西跑到楮墨身边的时候头上已经落了一层雪,她抬手掸去:
“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在家里待着别来了吗?”
“姐姐明日就要走了,我想来送送姐姐。”南飞雪说着便把怀里揣着的东西递到了楮墨的面前,楮墨接过打开了层层叠叠包裹着的麻布,里面竟是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不由笑了:
“这是给我的?”
“嗯。”南飞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我和爹一起做的,虽然大部分都是他来,但我也有帮忙,希望姐姐喜欢这个礼物。”
“姐姐很喜欢,谢谢你。”楮墨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做工极其精致,就连刀鞘上的镂空花纹也刻的栩栩如生,一看就是花费了一些功夫的,不知道南飞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的,小小年纪竟学会了给人惊喜。
“对了,爹还让我代他谢谢姐姐对我这么多日来的照顾。”
南飞雪的这句话倒是让楮墨愣了一下,和南飞雪认识这么久,楮墨从未见过这位南叔,就连南飞雪提及他的次数都很少,原本以为是个对儿子漠不关心的人,却不想竟是将所有都记在了心里不善于表达罢了。
这个发现让原本还担心南飞雪的楮墨不由松了一口气,即便南叔的方式她不太认同,却也是真心爱护南飞雪的,放任他一个人跑到自己这里来,是真的放心,说不定还曾偷偷调查过自己呢。
楮墨笑了笑,摸了摸南飞雪的头发:“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份礼物,原本想要明天走的时候拿给你,不过现在你来了就直接给你好了。”
楮墨将南飞雪带到了店里,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个很好看的木盒子,南飞雪接过的时候便要打开,却被楮墨拦下了:“不能看,得姐姐走了以后再看。”
南飞雪虽然不解,却还是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