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仙现满目深意,却不再过多解释:“陈小娘子莫问太多,小娘子是聪明人,放手做便是了。”
他越是这般说,陈仪真反倒越觉得岐王殿下不安好心,自己虽是为祖父之事进京,可若真的成了新旧党争的棋子,便得不偿失。相比之下,倒是向宗良的热心可信一些,她这样想着,已然踱步到与他约定的雅间之中,只见一男子立于屏风之后,她以为那人是向宗良,对他说道:
“向官人,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来到汴京,只为了做个闲散乐师,真不用你相助。”
待赵顼从屏风后走出,陈仪真才发觉自己认错了人,眼前这男子细眉长目,约二十六七岁,衣着虽简素,却是难得的稳重老成,不知怎的,有种不可逼视的贵重威严之态。陈仪真心下有些慌乱,连忙道:
“是我走错了,抱歉!”
“你没走错。”
赵顼近处瞧她,其人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面庞清秀如芙蓉出水,又对她方才言语十分之好奇,不免问道:
“年纪不小,便可当上清平司的乐师,你很不错。可否问一句,景弼要帮你做什么?”
陈仪真刹是警觉:“阁下是何人?”
“景弼能帮你做的,我也可以。”
赵顼见她不答,轻笑了笑:“你的曲子写的很好,舒国长公主芳诞在即,你可以多写几首曲子,到宫里来,让娘娘们换些口味。”
向宗良与燕达说话之时,陈仪真隐约听得“殿下”二字,这人不由分说便让她进宫,必非寻常之人,便仰头问道:“你是……岐王殿下?”
赵顼眉心微蹙,旋即笑道:“我是。”
“你不是。”
陈仪真忽而想起,若他是岐王,又何必让丁仙现给她传话,眼前这男子若非岐王,却敢说自己是岐王殿下,身份莫非更加尊荣?她不敢再细想,对他欠了欠身,便夺门而去。
燕达见赵顼望着她背影,道:“追吗?”
赵顼却只摆摆手:“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