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濯搬出律例,苍倾帝哑口无言,但又确实无法接受这件事,思来想去,放下批奏折的朱砂笔,摆驾去了皇后的宫殿。
皇后娘娘正打算歇息,听闻帝王前来,赶紧出来接驾,一身明黄衣袍衬得皇后娘娘温柔安静,眉眼弯弯,脸上没有被岁月摧残,一如新妇之景。
苍倾帝一动,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道:“地上凉,小心冻坏了。”
“规矩还是要守的。”皇后娘娘抿嘴笑了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后这话直戳苍倾帝的心窝。
虽然知道皇后不会在御书房中安插眼线,外传消息,但苍倾帝心里仍是不大舒服,笑意淡了几分。
二人入内,皇后娘娘挥手让宫人都退开,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不大高兴的样子。”
“还不是给离王气的。”苍倾帝张着手让皇后给自己宽衣解带,“好端端的,偏走些邪门歪道。”
皇后亦是叹了口气:“臣妾也劝他了,只是看离儿那样子,看是走不出来了。”
苍倾帝冷哼一声:“走不出来也得走,莫不是由着他去,将来受世人唾骂么。”
“世人只管自己是否温饱,哪里懂得了这些,”皇后娘娘小心翼翼看着苍倾帝的脸色,发现他没有表露出似乎不耐,松了口气,说:“陛下,臣妾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臣妾清楚,即便没有镇南将军的儿子,他也走不到陛下现在这个位置的。”
苍倾帝有些惊讶:“你就不想他成了储君,将来你就是太后了。”
皇后神色平淡,笑容得体,言语中是不慕权利的淡薄:“臣妾已经是皇后了,将来不论是谁成储君,臣妾也是太后。且名分确实不重要。”
夫妻俩少时相识,一路相濡以沫,年轻时候还会花前月下,促膝长谈,如今上了年纪,前朝政事繁忙,后宫嫔妃事端不断,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鲜少谈心,以至于这么久了,苍倾帝是第一次听到皇后的心声。
皇后年轻时便是惊艳京城的才女,二人相互倾心,门当户对,结亲并没有遭到任何反对,顺风顺水的亲事让苍倾帝突然茫然,倘若皇后那时是个民间粗妇,甚至是青楼女子,他还会不会力排众议,封其为后?
不必怀疑,他会。
乔家人皆是情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