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趁着白妈妈去煮面,偷偷摸摸到了白濯那儿,小心翼翼问道:“白姑娘,篷州玩得可开心啊。”
白濯没有回头看人,漠然道:“与你何关?”
那人对白濯这个态度习以为常,也不恼怒,笑着道明来意:“兄弟们让我过来问问,这个月你还跳舞吗?”
白濯摆摆手道:“晚些吧,才回来没两日,让我歇歇。”
其实白濯完全没有头绪,连月来要么跋涉在途,要么跟离王纠缠,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想回来之后要如何表演,要不要表演,更别说临别前,他都已经放弃白濯这个身份了。
白妈妈端着煮好的面找来,正好听到白濯在叹息,不免担心:“白儿,怎么了,好端端叹什么气。”
白濯直起腰来,回头笑道:“没事,可能是太累了吧,等会吃完我再去休息休息。”
白妈妈帮他把落到面前的长发撩到耳后,“好,对了,听闻离王去巡视江南,你们有没有碰见他?”
白濯拿筷子手一抖,不必回答,白妈妈已然明了。想来刚刚的叹息也跟离王脱不了关系。
白妈妈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听墙角后,低声道:“你们没发生什么事吧,实在不行,要不跟娘亲回老家,我们躲两年?”
白濯愣了下,问道:“我们有老家?”
“有啊,我没说过吗,就在空桑县,那里原本也是个大镇子的,不过后来落没了,人渐渐稀少,娘亲这才入了苍京。”
白濯突然有了种安全感,好像位处悬崖绝壁,走投无路时,有人告诉他,跳下去,不会有事的。这个“不会有事的”很笼统很空虚,却莫名填满了白濯若得若失的心。
他点点头,“好,实在不行了,我们就走。”
白妈妈终身未嫁,一个人拉扯白濯成长成人,实属不易,这么多年来他们相依为命,若说白妈妈是白濯的倚靠,而白濯又何尝不是白妈妈的心头肉,两人少了谁都不行。
离王的事情,白妈妈可以不去过问,但是她希望白濯还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从来不知道烦恼是什么。
吃完面,白濯困意一下子涌了上来,但他对那个梦心有余悸,强撑着精神呆在含烟楼大堂里,好好感受了不同于篷州的京中繁华。
不过他还是像以前一样,除了白妈妈外谁也不搭理,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如此浑浑噩噩待了两日,转眼便到了中秋佳节。
今年白妈妈早早就问了姑娘们的意思,在八月十四晚上就关了楼,让她们外出采买,打算十五聚在一起过中秋。
在含烟楼中的姑娘都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对于她们而言,含烟楼便是家,中秋跟姐妹们团坐在一起,吃着月饼赏月,也是人生风趣。
大概是不用担心离王会搅局,白濯心情也不错,早早起身打扮,跟在白妈妈身后忙上忙下的。
临街的人家也没有闲着,纷纷出来装饰门户,将外头的灯笼换成新的,等到夜晚点起,整条街都会被照亮,站在窗户边看去,各式各样的灯笼迎风摇曳,比远处烟火还要绚烂。
白妈妈正在后厨安排晚膳,她看白濯虽然精神很好,但眼下有些泛青,便道:“要不你再去歇一歇吧,晚点吃饭了我去叫你。”
白濯摇摇头,“不用啦,我又不困,多准备点鸡翅啊。”
灶台旁扇火的厨娘抬头笑了笑,“管够,昨天白姨嘱咐了,单独做一盘给你。”
白濯道:“太贴心了,辣椒多放点。”
白妈妈推了他一把,“行啦,都是按你的口味来的,赶紧出去,别在这里添乱,小心把你这裙子给烧了。”
“好吧,那我出去走走。”白濯道。
被白妈妈嫌弃的他绕到了大堂上,倚在椅子上看众姐妹走来走去,脸上的笑意比平时要真切不少。
他原是打算去找找肖辞的,毕竟回京后还没见过面,不过今日中秋佳节,可能苍京最闲的人就是他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去打扰人家团圆。
有几个姑娘准备出去逛街,见白濯独自坐在角落,颇为安静,便走过来问:“白妹妹,要不要一起去逛逛街啊?”
白濯想了想,没有拒绝,“好啊,我换身衣服。”
他现在穿的裙子尾摆微长,在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含烟楼走动还行,一出门肯定会被弄脏,而且行动也不方便。
姑娘们点点头,跟着白濯回房,不过她们都知道白濯不喜欢人伺候,特别是沐浴更衣时更是无人能靠近,所以她们跟到了门口,就没有再往前了。
白濯忍不住勾唇一笑,推门走了进去,却在看到坐在床上的人的那一刻,笑容一凝。
离王。
冷若冰霜,眼带杀意的离王。
作者有话要说:白濯:完了,我觉得我真的要掉马了
离王:靠,媳妇儿竟然是男的,好吧,男的我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