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门锁上了,但中间有个很小的缝子,院子里漆黑,应该无人能看见她。
对面不比她这亮多少。
是珈蓝的马车,镶金镶玉,车上挂着个小小的琉璃宫灯,灯光幽暗,珈蓝站在一旁,神色却是毕恭毕敬,她对面还有个人,一身黑衣,脸也被精致的面具挡着,半寸皮肤都不曾露出来。
“那药,她戴着呢?”黑衣人道,嗓音柔美,但含着威慑。
老板娘心中大骇,那不就是珈蓝的声音!可她,可她不是在那站着吗?
珈蓝道:“小主子每日都戴着,忘了不需要多少时日。”
“她若忘光了,就将人送到泉州的庄子去——”话锋一转,“我令你找女夫子的事如何了?”
“已找到了,曾教过景平公主家的幺女,礼仪学问都是万里挑一。”
黑衣人缓缓点头。
良渚王时日不久,她与长公子不对盘已久,若非她一个皇后不能名正言顺的即位,她也无需找自己十几年前遗弃的亲女。
自家人是最忠心,最好控制的,这点她清楚。
接回孩子后好生教养,然后推出,说是她与良渚王的女儿,走丢了十几年,而今找回来了,那老糊涂哪里还管得着这些事情?王上不反对,底下自然也安静。
她有的是法子日后让这孩子做储君,名正言顺地监国。
“那人还未出现吗?”黑衣人道。
她早在半个月前便收到了传书,书信之间,竟是威胁。
她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到秦城,不仅是要找胡三儿,也是为了引出那要对她不利的人。
“还没。”珈蓝摇头道:“不过属下在秦城见到了段大元帅的独女,身边有个年轻的女子,长得……和……和方敛竟十分相像。”
“方敛?”黑衣人的语气透出几分惊异,“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方敛确实早就死了,十几丈的楼上一跃而下,生前的大齐第一美人,死后连席子都没有一条。
方敛有一子一女,当时大的十二,小的才九岁,都被卖到了楼子里,因为是官妓,看管又严,她当时身份特殊,即使想把两个接回来,也没有什么法子。
后来她再打听时,听闻那两个孩子也死了,男的学了自己母亲的死法,从楼上跳下来,女的说是被卖了之后杀了客人,被活活打死。
当年方敛拒绝储君下聘是何等轻狂,嫁给南阳候时满城华盖又是何等辉煌?
她哪里能想到这样的结果?
若说是方敛之女,她是不相信的。
可就算是方敛之女,和她也半分关系都没有。
当年的事情做的隐秘,除了那人,全死的干净。
可那人又怎么会说出去?
他怎能承认自己的错处?
“凑巧也说不准。”黑衣人道:“多派几个人看着就是了。”
“是。”
许是不太舒服,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精致的美人面来。
美人与珈蓝竟是十足的相似,身上的气魄之压人,连珈蓝都被比了下去。
“好看吗?”她问。
朝的是老板娘。
老板娘只觉心中一紧,只听黑衣人道:“做的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