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的颜色……又深了点。
更衣室里,沈茉从镜子里打量自己的蝴蝶骨,发现胎记似乎有了变化。
早上八点,换好衣服,开始在研究所的正式上班,熟悉环境后第一项工作内容,见林俊。
而林俊看到她除了“哇哦,真的是美女”这句话后,第二句问她的便是——“你做了什么梦?”
沈茉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哎,就是我们发现刚来这边上班,都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娇娇梦到她在唐朝做宫女,小刘梦到他科举中了状元,一路富贵发达。”林俊是个懒骨头,给白成璋做完检查回来就窝在椅子里,一手星巴克的榛果拿铁,一手赛百味的三明治,“我就梦到自己是个报童,在民国时候的上海,大冬天的冻死个人,我就穿着个单衣锁在电影院门口卖报纸。后来被车撞了,没钱治病,成跛子了。你呢?”
沈茉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前世”这个词。“我……”她确实做了梦,可压根没觉得怎么样,想了想,还是说出来,“我在等人。”她就说了这些,不太习惯跟人寒暄。
林俊吃完三明治,把包装纸捏成团,投篮一样扔进垃圾桶,“什么?”
“我在古代等人。”沈茉笑了一下,“庭院深深,黄昏夕阳,我站在院子门口的树下,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期盼,焦灼,在等人。”
春天桃花落尽。
夏天蝉鸣阵阵。
秋天树叶渐黄。
冬天白雪纷纷。
而她早已嫁作妇人。岁月匆匆,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她立于树下,期盼又失落,焦急又心凉,担心又无助。
她在等人。
……
一天熟悉工作内容,到了晚上,沈茉开始独自给白成璋做检查。
这项工作很简单,但彻头彻尾透露着说不清的古怪。沈茉的级别比林学高,但是还有几项是她目前无权处理的。比如她看记录发现白成璋每天都会吃药,但是不知道那些药是什么。林俊竟然也不知道。
晚上八点,六号实验室。
纵然有四个摄像头,但由于实验室构造并不是方方正正,所以依旧有死角。沈茉第一感觉是这地方很大,空气流动性非常好。白色墙壁凹凸不平,是为了吸音。
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桌角的玻璃瓶里水养着绿萝和百合。白成璋正站在落地窗前,不知在看什么。
“晚上好,你把梅花换了?”她顺口说,觉得梅花比起百合更适合这间屋子。
“你对梅花过敏,不是么?”白成璋走过来。他记得她上次打喷嚏了。
沈茉心里有些惊讶,低头翻看记录册,发现早上有一栏空白,下意识问道,“你早上晨、勃了没?”说完就诡异地沉默了——为什么记录上会有这种问题?
白成璋显然乐了,他脱了外套,穿着灰色背心坐到桌边,看近在咫尺的她,“我今晚调高温度,不盖被子睡觉。你明天就知道了。”他知道她今天会值夜班守在监控室。
“……我没有这种癖好。”沈茉面不改色,放下记录板,带上听诊器。
沈茉专心地听他的心跳,听完心跳拆他左臂上的纱布。果不其然看到那伤口又恢复成仿佛丝毫没有处理过的样子,往外渗血。
沈茉皱皱眉,“运动员为什么会用倒刺箭?还是你服役过?”
他眼里似乎有些了兴趣,“你做过军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上过战场。”他解释道。
“……他们说你是历史学家。”沈茉,开始有些谨慎的好奇。
“不代表历史学家就不能做军人。”
沈茉不说话了,看他身量与胳膊上线条流畅的肌肉,的确是练过的。
“想问什么就问,不用担心。”白成璋看出了她心头的顾虑,“你真的很喜欢皱眉。”
沈茉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突然明白什么,迅速低头整理盘子里的药品。
“你不太容易相信别人,是不是?”他继续说。
“你为什么要猜测我。”她有些敌意。
“那换你猜我。”他的声音有些柔和的笑意。
沈茉沉默了一下,终于问道,“你去过非洲?维和部队?”她意外地发现白成璋的眼眸偏褐色,像古代富奢最爱的玛瑙。
白成璋突然笑了,“没有。”
“那是做雇佣兵?”
白成璋挑眉,表情告诉沈茉,并不是这样。
“那你是为了什么上战场?”沈茉问。
“为了我的国家。”白成璋凝视她的双眼,收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