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前面的仁兄干了什么缺德事,希望比我惨点。
今年我快要及笄了,骆生却已经放弃为我寻人家。可是哪个姑娘甘愿混到了桃李的年纪,还顶着一张未婚女青年的脸。有日我坐在骆生身上怅然道:“你妹我实在嫁不出去,你就娶我得了。”
他吓得撒腿就跑,认定我病入膏肓,还叫门生在浔阳城里广贴招亲布告。他早认定没人会理会,不过是对我的缓兵之计,谁知真有人找上门来。
骆生那日也是精神十足,穿了件黄领的荆花袍,鬓边乌发双龙一般缠在脑后,手里使唤人的小叮当当当作响,竟活像个小仙。
我上前抱住他,直眨巴眼:“快告诉我,是谁家的公子来提亲,有没有星魂阁的门主一半好看?”
他得意的点点头,故作神秘道:“当然是户好人家了,我可是千挑万选才给你挑来的,我不管,到时候彩礼得分我一半。”
“千挑万选吗?我不在的这些天,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吗?”
他咳嗽一声,“夸张加比喻而已。”
事实是,整个浔阳都等着看我招亲却惨遭失败的笑话,所以这一回,骆生只看了一眼人家的老爹,便答应了和这门提亲,至此也就是说,我与他都不知对方到底是什么模样。
上门提亲的是浔阳城的穆家,穆家富的流金油,堪称江南皇商,只听说三位公子均是风度翩翩,光是这点也就够了。
苍崖门在等待穆家再次的拜访,然而一拖再拖,始终不来,骆生安慰我说,若不然对方反悔也就算了,反正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拿来彩礼。
谁知那日,一个惊天炸雷之后,穆老爷便出现在山庄门外,身后跟着二十几个一人高的红色檀木大箱,只说三日后就上门迎娶,顺便将躲在门后的我夸赞了一番,夸赞的话自然十分之夸张,连骆生这样的厚脸皮也有些扛不住。
我用以准备的时日太短了,一心清点嫁妆,却忘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嫁给谁。
大婚当日,媒婆才告诉我,娶我的是穆府的四少爷,天地为证,我从来没听说过穆府有第四位少爷,我心里一盘算,狐疑穆老爷是想娶我做小妾。
我把头从花轿探出去,想让骆生救我,却被媒婆按回来,她幽幽扫我一眼,“怕什么呀,就是你想做穆老爷的小妾,那二十个穆奶奶也断然不会答应的。”
等我左右一盘算,接婚队已经风驰电掣的走出了五里路。
从苍崖门山庄到穆府,要经过一片稀稀拉拉的树林,穆府藏在树林后的甘棠湖湖畔,藏于幽然静谧之中,是大户人家一贯的作风。
正走着,突然从林中袭来一阵狂风,将花轿吹得左摇右晃,我正昏头转向要吐,就听见媒婆尖叫:“哎哎哎哎,顶!轿子顶要飞了!”
眼看着花轿顶一开一合要被拔落,我适时蹬腿,翻身跳出轿子,吃了一嘴泥。
就在那时,突然有一道红影闪过,一步高登,压在了花轿顶上,那是个男子,面似凛冽,红衣燎燎,在风中如同火燎原。他发髻高盘,戴着鱼面玉冠,嘴角勾起,十分的神气。
他戏谑道:“还不爬起来?那口泥巴好吃吗?”
我恼羞成怒,刚想骂回去,就被媒婆用盖头遮住了脸,媒婆上前笑:“新娘的脸不能给人瞧见,方才大爷只当没看见吧,对了,大爷是?”
他懒洋洋抱拳道:“穆府总管,石二,特地前来接我家四少夫人。”话毕,他又垂目而下,透过盖头看着我,凝墨重彩的眸子里却有些戾气。
那石二带路,将我们带到穆府,这处府宅果然金碧辉煌,然而里里外外却透着一股子冷气,还没拜堂,丫头便扶着我往婚房去,我左盼右盼,低声道:“你们家有第四个少爷吗?”
她把我送到屋中,关上门小声说:“好像有吧,我来这十年了,见过两回。”
我僵着脸坐在屋中,心中七上八下的,想我江湖儿女,怎能嫁的如此不清不白,这便决定去找穆老爷问个清楚,刚一揭开盖头,便被人在身后点了穴,登时四肢僵直,说不出话来。
那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他在我身后踱步来踱步去,突然往我头上套了个布袋子,似乎也不怕动静大,一脚蹬开后窗,扛着我跳了出去,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停下,将我重重丢在地上,片刻后解开我的穴道。
待我摘下头套,却见自己独自坐在阴暗的树林里,穆府的灯火已经成为远处的一道光,而那个人早已不见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