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碰面的时候,两个人神采奕奕,两个人精神萎靡。
黄盛没睡好觉,满脸阴翳,浑身?散发着一股很不好惹的气?息。
萧雪扬眼睛里泛着血丝,比黄盛的脸色好看一些,但是也好不了?多少。
吃过早饭之后?,萧雪扬几乎是跑着回的房间,灌了?瓶药下去,倒头就睡。
而黄盛戴上那张衔环豹的面具,离开了?客栈。
方岐生的身?体还没好全,吃过东西之后?就又躺回了?床上,就着聂秋的手喝药。
反正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两人干脆决定睡个回笼觉。
躺在?床上,因为距离太近,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旁边的人的气?息。
如果说?萧雪扬身?上是一股微苦的药香,是浸染在?草药之中沾上的气?味……
那方岐生身?上就是一股很浅淡的,类似于檀木、雪松一样的味道,再进一步,或许还有兵戈相见的铁锈味,难以形容,闻习惯了?之后?却很让人安心。
身?为男子,他自然是不可能用香囊这种东西,所以这种味道大?抵是与生俱来的。
喝过药之后?,方岐生明显有些困了?,躺下去就昏昏沉沉,快要进入梦乡。
他还没问自己剑穗的事?情。
聂秋思来想去好几天了?,可方岐生迟迟不问,他便没有开口的机会。
顺手给身?侧的人掖了?掖被角,手指下的身?体微微一动,大?抵是因为他的动作惊醒了?。
方岐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他,又倦又困,声音中带着睡意未消时的含糊。
“怎么?”
“没什么。”
听到?聂秋的回答后?,方岐生打了?个呵欠,重新闭上眼睛,又睡过去了?。
聂秋其实并不困,也不打算睡回笼觉。
或许是这几天过得太闲适安逸了?,倒将他磨得惫懒起来。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身?边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聂秋想着事?情,眼睛渐渐地就闭上了?,身?体变重,意识也跟着沉了?下去,归于虚无。
这一觉差不多睡到?了?日?上三竿。
中途周儒来了?一趟客栈,是聂秋起来去接的他。
如方岐生所说?,他拿来的果然是盖着朱雀门长老印章的空信。
叫醒了?这位魔教教主,看见方岐生揉着额头爬起来,周儒满脸的无奈。
“我整日?在?外奔走,半夜都愁得睡不着觉,而你就躺在?床上睡到?这个时候?”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在?白虎门受尽了?石荒的刁难,便叫你歇息一段时间吧。”
“不是有你吗。”
方岐生随口答道,提笔落字,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信,交给周儒。
白纸黑字,上书几个明晃晃的大?字:季望鹤,滚回总舵。
可以说?是嚣张至极,聂秋几乎能想象季望鹤看见这封信时阴沉的表情。
等?周儒将信接过去之后?,方岐生想了?想,又提醒道:“派个玄武门的人去送信,武功可以不好,轻功一定要好,隐匿的本领要练到?家?的那种,顺便探探风声。”
“知道。”周儒将手里的信对齐折好,“若是让鹰去送信,估计也飞不回来。”
魔教的鹰虽然不少,也不能叫季望鹤滥杀。
把信收入怀中,周儒换上一副认真?的神色,问道:“你真?的准备把朱雀门逐出魔教?”
“看季望鹤的表现?了?。”
“这么做,先不提那几个长老的反应,你知道这烂摊子有多难收拾吗?”
“难道要让他一直骑到?我们头上吗?”方岐生反问道,“魔教何时怕过了??”
烂摊子又不归你收拾。
周儒摇了?摇头,“那往后?就只有三门,魔教的实力会大?大?削弱,正道难免有些动静。”
“醉欢门。”方岐生将他后?面的所有话都堵了?回去,“你不是早就想让段鹊过来了?吗?若不是我师父不同意,你怕是在?当上左护法的第一天就去醉欢门接她了?吧。”
“你听见了??”周儒面上红了?红,正色道,“但是我后?来仔细想过了?,醉欢门不适合。”
“当初的魔教教主选中这四门,都是有各自的道理。朱雀门,就是因为他们擅用毒与蛊,能够成为魔教的一大?支柱。青龙门擅用兵器,内部有锻器池;白虎门擅于驭兽,又擅用暗器;玄武门隐匿暗中,打探情报,散布消息……而醉欢门走的路子与青龙门相似,还与白虎门重合,加入了?魔教并不会使实力提升,反而因为磨合的问题而拖后?腿。”
还有一点,醉欢门上下全是女子,当初创立门派的初衷就是要杀尽天下的男人……
要是真?的加入了?魔教,怕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能撑过一段时间就好。”方岐生回道,“就看季望鹤是要眼睁睁看着朱雀门分崩离析,还是束手就擒,老老实实归于魔教。正道那边我会想想办法拖住他们。”
周儒知道季望鹤派人刺杀方岐生的事?情,也知道他们师徒二人向来与朱雀门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