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裳...呵,被三皇子所害,被亲妹妹抢走了自己的风光与姻缘,与自己何其相似,甚至可以说,自己这次重生还得算作她一半的功劳。
既如此,让她依靠并无不妥。
令她心安的是这辈子的宇沿生对她并无情意,成亲之日也并未与自己同房,他们的目标看着似乎有些相同,他要这皇位,她则要皇后的高位。
可他永远也猜不到,她要的是这楚国败落,而不是皇权富贵。
“太子妃,姜小姐来了。”有婢女在门前说道。
张溪敏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案桌上,换了副笑脸。“唤她进来吧。”
进来时,姜裳行了礼,听太子妃屏退了其他婢女。“坐在我的身边吧。”
她抬头往前走了几步,坐到上次来时的位子上,将在门前从司音的手里接来的竹篮搁置到桌案上。
“太子妃,上次来时曾有幸撞见了五公主,当时曾允诺送她些有趣的玩意,这次进宫便特地带来了,宫里我也不方便随意走动,还得劳烦太子妃遣人送到五公主的宫殿里。”
张溪敏瞥了眼,见只是些糖葫芦和糖人,没什么要紧的东西,但这宫内送些食物是要遭人忌讳的。
她蹙眉,随后对着殿外唤道。“浮欢,你将姜小姐的婢女带进殿中。”
“喏。”
浮欢带着司音走进殿内。
“你这婢女走上前来,将你家主子准备送与五公主的吃食带着,本宫让浮欢送你过去。”
司音怯怯的看了眼姜裳,自家主子没什么表示,想来是同意了。
于是上前拿过竹篮,跟在浮欢的身后往外面走去。
等到殿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张溪敏在姜裳的脸上仔细打量了会。“时间过得可真快,你也已大了一岁了。”
“时间的确快得让人难以捉摸,这已经是四月了,梅花已逝,桃花却开得正艳。”
“近日朝廷上有些大事发生,听说凉国的新皇将派人出使楚国,夏国与楚国的边境处也正僵持着。这凉国此刻来我楚国倒不知是何意思。”
“凉国新皇既然才登基,政权尚未稳定,自然不会妄动兵马,说来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姜裳道。
“既然这样那便说些有意思的事,你那亲妹妹姜烟烟,可有些奇怪,论心狠手辣,你可比不过她。”张溪敏提起茶壶倒了杯新茶推到姜裳面前。
“正月十五的上元节,我曾见她将她身旁的婢女推下湖中,甚至为了让她浮不起来,一个几岁的小孩愣是找了根又长又细的竹竿伸到湖面,将她给压了下去。”
“既然太子妃娘娘瞧见了,当时怎么不出声阻止?”
张溪敏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我又为什么要阻止,这又不是我的分内之事,更何况她越心狠手辣,以后虐起来心情则更好了。倒是你,她杀起人来可不像是个几岁的幼童,你可还能面对?”
二人像是老友一般,张溪敏将盘中的糕点推到姜裳面前。
“来一块桂花糕?”
姜裳接过张溪敏递来的桂花糕,浅声道。“我也觉得她不像是个孩童,难道她也重生了?”
“呵,应是不会的,若是她也是重生的,怎么会到现在仍无什么作为,她可不是一个自甘平静的人。”张溪敏笑了笑。“更何况害一个对她没有任何影响的仆人,又有什么用呢?在我看来她自是有什么秘密被这仆人发现了,而后杀人灭口。”
张溪敏咬了口桂花糕,咽下时又抿了口清茶。“不过她的秘密也许并没那么重要,毕竟我只是想让她死而已,她的秘密我并不在乎。”
姜裳点了点头,“最近她可是风头正盛,太子妃可听说?”
“呵,是最近传的那件,姜家有神童,既非嫡长女,也不识一字,却能背诵前朝大师名篇,又能自作名诗,文采非凡?竟叫人不识姜家大小姐,只知二小姐姜烟烟?”张溪敏说着有些想笑“你说你也不是个不识字的草包,怎偏让她夺了你的风头?”
“风头?才气?那又算作什么?是能保我性命还是能护我一生”姜裳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现在只是个快满九岁的幼童,风头才气都不是我应该有的。”
“你变了。”
“死里逃生一次,是人都会看破些事情,得不到的莫强求,风头才气太大,往往是被人万箭所指。这滋味可不好受。”
“看来你的妹妹是没有领悟到,做事都应低调的精髓。”
二人又小声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姜裳临走时,张溪敏唤人进殿,送了一枝,枝干粗壮的桃花枝。
“今日是要你来赏花的,但没想到聊得兴起,这花也没赏到。所以干脆将这枝桃花赐你,回府后插在玉瓶中,可还能多赏几日。”
姜裳笑着点头应允,司音上前接过,这本应就要离开了。
但姜裳突然止了步子,对着司音说道。“去庭院里等我。”
张溪敏知她还有话要说,给婢女使了个眼色,让她退到殿外。
待司音出了殿门,姜裳回身看着坐在榻上的张溪敏,一字一句的说道。
“太子妃,有些东西是不能等她养大的,且看那山中野蛇,林中豺狼虎豹,大了可是都会要人命的。她此刻年岁正轻,风头正盛,若只是昙花一现那自然是好的,怕的是到时候抢了太子妃的盛名。”
“那你待如何?”
姜裳勾着唇,添了几分娇媚。
“太子妃难道不觉一个幼童懂得太多了吗?更何况这幼童前些日子才落入水中,得了风寒,醒来便已性情大变,难道不觉得已是另一个人了吗?若是说得再玄乎一点,这躯壳里是她还是别人,不全凭一张嘴说了吗?太子妃是个通事理的人,臣女就不细说了。”
“姜小姐,前刻你才给本宫慵懒淡然不问俗事的飘飘之感,此刻你又如此的果断,一点也不顾姐妹情深,可真是叫本宫刮目相看。”
“姐妹情深?呵,都已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哪里还不知这些的真假,倒是太子妃与太子的感情依然如初。”
张溪敏陡然从她口中听到太子二字,一时有些恍惚,心里悲痛。她倒是想如初,可那个人并没有出现。
“另外,”姜裳话语一顿。“不知太子妃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年纪幼小所以无害的?臣女记得那婢女死去的时间地点是,上元节的梁衣街西面湖里,那时所料没错的话,太子妃应在宫中,又是从何处看见她的举动?“”
“太子妃自然不会说谎,那么臣女可不可以如此认为,太子妃是有事所以出宫,却正好撞见了她,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在暗处偷偷看着。太子妃难道不会好奇,为什么偌大的灯市里,她却偏偏出现在你出现的地方?”
“这深宫内院,太子妃脱身出宫想必不易,自是有大事方才出宫。即是大事,又是相遇,太子妃...”
姜裳将话在嘴里一兜转。
“太子妃和她的目的可差不了多远,有着这样一个目的相同的人在近处,太子妃可真是心宽。”
她浅浅笑了笑,抬起手行了礼,准备退下。
“呵,看来是不得不防了。”张溪敏瞧着姜裳离去的背影,笑道。
也不知是在说姜裳亦或是姜烟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