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说着话,便往回走去,慕卿站了起来,收拾那书案上的东西,又抱着书籍,拨开如云堆叠的幕帘,才跟着进去了书房,然后回答道
“看书。”
姬奕偏了偏头,问道
“什么书?”
慕卿将书轻轻放在桌案上,低声回答道
“逍遥游,只是看不大明白,后面就睡着了,也并未看多少。”
简短的问话,简短的回答,太子殿下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见他眉目低垂,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然而慕卿毫无任何反逆的表现,竟叫他也有些迷惑,难道慕卿果真没有因为自己将他比作麻雀,又要随意丢弃的话,而生出什么异常,还以为自己想得太多,其实慕卿并未想到这些。
但是却又总觉得态度变得冷淡了,虽然本来也并没有多少的亲近,然而慕卿眼睛里活跃的神采却又恢复如初,站在一旁静静的伺候着,总觉得又回到了慕卿刚入宫的时候,极为沉闷了。
秋日霜气渐重,寒气侵袭了上来,宫中各处便开始更换幕帘,太子宫中也撤去夏日的珠帘,换上了棉绸垂帘,略略可以隔绝寒气,又说冬日将近,也该计划去算炭火的事情。
太子殿下坐在廊下,手中持着经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慕卿说话,慕卿跪坐在一旁,极为认真却又笨手笨脚去烹茶,他每三日去侍茶的宫人处学习茶道,学来的东西一知半解,刚刚能够脱离书籍,不必做一道工序,再去看一眼记录而已,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每日在想什么,特地定了册子来说明慕卿每日要学什么,那册子上写的满满当当的,叫慕卿整日忙碌着,偶尔也会怀疑侍读需要做这些事情么,但是事情一多,又忘了思考这件事情。
现下,二人之间弥漫着蒸腾的水汽,隔着这袅袅而上的烟雾,太子殿下错眼看了看,只看到雪白的脸庞与一点鼻尖,,睫毛微微的颤着,像是振翅的蝴蝶。
姬奕问他什么话,也只是嗯一声,又或者极轻极短的回了一两句,大约是十分敷衍的,实在是太过于消极了。
难道深秋的季节,也能叫人十分懈怠了不成,偏生慕卿做起事情又极为认真,太子殿下几次想要寻个由头来捉弄人,然而却也没有得逞,慕卿学东西很快,便很少犯错,又知晓他的脾气,越发顺从,叫太子殿下一面觉得自己只是随手一捡,便捡到了一个及其聪慧的人,实在是慧眼如炬,却又略略的感觉到了郁卒,因为时间越久,便极少见到慕卿犯错之后手足无措的神情。
午后不需要慕卿当值的时间,他也会略略的睡一会儿,只因为上次的关系,对书房外的那处隔间也起了隔阂,颇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便只窝在自己房间临窗的卧榻处休息,晒着秋日微末的日光,忘却凡间的一切,倒也是十分的惬意。
太子殿下从外间回来,一时找不到人,问起来宫人,不敢隐瞒,便说了在房间里歇息,又要立刻去叫人唤醒过来,太子殿下挥了挥手,自个便往其房间去找人,锦葵跟在他的身后,又想开口去叫人,又不敢动,只跟在后面,期望殿下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