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角城区的难民已经撤走大半,部分人手转移到医疗基地,这块地方只留下陈燃几个人,她单着搜救民众。
发现一个孩子,她的双腿被卡在水泥墙中央,硬来没好处,在救助军官赶到前,陈燃只能进行原地治疗,前线依旧还有炮弹轰击的声响,不断从远处传过来。
“你会没事的,孩子。”陈燃紧紧抱住她说,“你会没事的。”
大概过了三分钟,地面传来阵强烈波动,屋顶石块连续坠落,陈燃快速弯身把那女孩护在身下,几块落石板咚咚地从两旁坠下,还有个不偏不倚砸中了她的背脊。
之后消停了,陈燃觉得快把自己老命都砸碎了,想坐起来也根本没力气使,嘴里喃喃:“疼,真要命。”
“你还好吗。”女孩担心地瞧着她,“姐姐,你还好吗。”
“很好。孩子你腿疼不疼。”
“有点。”
陈燃咬牙给自己打了剂止痛针,这会儿下了小雨,她能感受到自己背脊热烘烘的,就像被一大火炉烤着皮肤,如果不是打了止痛剂,她还会感受到像来大姨妈一样的痛觉。
“真惨。”
陈燃慢慢调整好姿势,路易斯发现了她,惊叫声:“陈医生,你没事吧!?”赶忙跑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影,只是她的视线越来越迷糊,最后脑子浑然没了感觉,倒头就睡,路易斯手足无措地抱着她:“啊,陈医生这下麻烦了,她被石头砸到了!哦不,这里面还有个孩子!”
“你去叫人。”傅谌明声音隐忍,看着路易斯怀里的那家伙,有股把她直接送进医院里的想法,他嘴唇翕动,却慢慢回答,“你把她送过去治疗。”
路易斯迟疑:“要不还是上尉您送过去吧。”
“别浪费时间。如果这里再落下石头,你能顶得住么。”
“我不能。”路易斯脸色恭敬,“我这就去叫人。”说完,立马跑了出去。
傅谌明把军衣脱下来,紧紧裹在那女孩的脑袋上挡雨,那女孩忽然开口叫了他,指了指石头上那枚沾着血的金戒指说:“叔叔,那是那位姐姐的,能帮我带给她吗。”
他伸手过去,紧紧攥在手心里,轻轻呼出口气来:“好。”
陈燃是在趴着的状态上醒过来的,毕竟受伤部位是自个的背脊,没被砸断也算运气充分。
可路易斯说她已经睡了三天。
“噢,我还以为会睡五天呢。”陈燃大大咧咧地笑起来,“那边战况平稳了吗。”
“平稳了,伤员不多。”路易斯给她打开窗户,阳光促进来,有些刺眼。他将手里的军帽缓缓放下桌上,“说起来你没醒的这几天,上尉每天都来看你啊,可你就是不醒,如果你要是看见他那表情,肯定很心疼,哈哈哈哈。”
陈燃:“我求您别夸张其词了。”
“我没有。”路易斯坐着和她聊起来。
孟松青敲门进来,见陈燃醒了,笑了下:“陈医生终于醒了。”
“我以为自己可以睡个五天。”陈燃开了玩笑,“没想到三天就醒了。”
路易斯无奈说:“得了,五天还不把我们急死,您要知道那群新送过来的病患,还等着陈医生的治疗。”
孟松青说:“别啰嗦,给我出来做事。”
“出去做什么,我现在又没事。”
“出来。”
最后路易斯被拉了出去。
门顺手关上,陈燃在病床上矛盾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抵不过解急的想法,慢腾腾从床上爬了起来,穿鞋需要花费力气,索性也省了穿拖鞋的步骤。
一个人,像老太太一样慢慢悠悠,进了洗手间。
很费劲,陈燃觉得自己下次还是不要用身体硬抗石头,要不然这身体迟早会被玩坏。
左手还在麻木阶段,根本动不了,她只能借着右手费力地脱裤子,此时厕所门忽然被人打开,陈燃快速抬头,只见傅谌明神情焦躁地把她望进去,确认陈燃没事儿后,表情放松,接着注意到对方正在扒裤子的僵持动作,明显顿两秒,意识到什么,脑袋立即撇过去,耳根子软红:“…………打扰。”
门被迅速关上。
徒留陈燃站在厕所面前拽着裤子的僵硬动作,满脸凌乱。
“……………………………………”
还好没拉到底。
不过她觉得需要好好整治一下傅谌明随便开门的坏毛病。
陈燃出来,发现那家伙没了影子,气得急急咬牙,想慢腾腾地走出病房喊人,房门忽然被打开。
脑门直接撞上一硬堵堵的肉墙,免不了后退三两步,对方眼疾手快伸臂围住她。
“你腰不要了么。”傅上尉白她一眼,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后脚顺势把门带上,两三步跨到病床把她放下,“好好躺着。”
陈燃换个舒适姿势,眼睛眨眨:“因为我要出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
陈燃也白他眼:“你偷看我上厕所,我不要找你啊。”
“……”傅谌明愣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没走。”提提手里的药瓶,“我去拿药片,你的。”
“那你刚刚不敲门就进来。”
他一脸严肃:“点滴还有半包,人不在,我以为你被谁拐了。”
“……”陈燃噗嗤咧嘴笑起来,“怎么可能,这里哪有人拐我,但我觉得傅上尉您应该好好养成敲门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