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愿不理会他的调侃,侧眸看了一眼静静泡在培养液里的腺体,语气平静地说:“这只是停止程序的一部分,等到楚徊手术结束,我会把另外一部分也交给你。”
——盛愿现在还不确定这个腺体到底是不是他本人的,也不能确定其中没有任何问题,按照西利丧心病狂的程度,甚至极有可能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说起盛愿的变化成长,其实楚徊并不清楚那个漫长而无声的过程,旁观了他一路的人反而是西利,或者换句话说,他是促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西利就眼见着盛愿从十六岁动辄要死要活的哭包,变成了现在不动声色、思虑周全的“盛副组”,听了他的“还价”,西利心中一时感慨良多。
西利又看了眼戒指——戒指上原本只有两个人的指纹。
他像是并不怎么在意似的,随手就把戒指扔到了抽屉里,发出“叮当”一阵碰撞声响,然后他微笑道:“可以,等价交换,虽然并不信任我,但是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承诺的。”
说完他把白球的“盖子”扣上,“这一个培养基能提供大约10天的寿命,只要在十天之内进行手术,就没有任何问题。”
听了他的话,盛愿不由自主皱起眉——只有十天?
“10天的时间不够,”盛愿直截了当道,“我要另外对这个腺体进行检查。”
“再送你几个培养基就是了,反正你也会操作。”西利耸了耸肩,半真半假道,“说起来你大概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没做什么手脚,没那个必要,我要对付你跟楚徊,还不至于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盛愿将培养球抱了起来,招呼也不打就往外走,西利也没拦他,就这么看着盛愿走出了门。
这件大事盛愿还是……不打算让楚徊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腺体还在,并且很大概率能移植到他的身上,那么以楚徊的性格,一定会坚持、毫不犹豫地直接接受他的腺体。
但是盛愿怕其中有诈,毕竟是被西利亲手修复的,他担心这个腺体不安全,就算把每个细胞都掰开了检查或许都看不出毛病,盛愿也依旧不敢去堵。
他不愿意把楚徊置于任何未知的危险之中。
盛愿将培养球托管到了医生那里——自从楚徊的记忆恢复之后,医生跟他就没有那么无话不说的亲近了,毕竟……楚徊的性格比以前的桐斜还要难接触交往,有时候楚徊主动跟他打电话,医生的态度也显得非常拘谨,小心翼翼。
楚徊真的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低他一等”的神人。
上回跟盛愿“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被楚徊抓了个正着,这次盛愿又要背着他的Alpha搞惊天动地的小动作,医生只想仰天长叹“我的亲娘啊”。
但是没办法,他知道盛愿都是为了楚徊好,盛愿连命都愿意二话不说地给他了,就算是欺骗隐瞒也是善意的——如果全天下只有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害楚徊,那一定是盛愿。
医生迫不得已逼上梁山,又跟盛愿搭伙建立了“作死小分队”,盛愿拜托他请人仔细检查腺体有没有毛病,这直接关系到他们两个人之一的生死存亡。
医生家在西区很有势力,主要是非常有钱,检查个人体器官问题不大,他拍了拍胸脯保证为了他的朋友以及朋友的Alpha男朋友百年好合,也一定不负“盛”望。
两个人在医馆里嘀嘀咕咕了好半天,盛愿才开车回家,路上给楚徊买了一大盒巧克力回去。
楚徊带着耳机在床上听歌,雪狼的观察力和嗅觉比人更加敏锐,一眼就能看出铲屎官忽然变得不好惹,老老实实地蜷在他腿边,不敢有任何忤逆行为,至于蹦床那可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楚徊看到盛愿
手里的那一盒精美包装的巧克力,掀开眼皮:“看起来谈的不错?”
盛愿不自觉抓了一下手心,镇定道:“嗯,西利说Gen针对寿命问题研究出了一种治疗方案,再进行一次手术就没有问题了。”
盛愿想好了,只要让楚徊心甘情愿地进了手术室,剩下的一切就都好说了,等到手术结束楚徊发现事情不对,那时候尘埃落定也来不及了。
盛愿只要哄他两天,实在不行就低低地撒个娇认个错,温言软语地劝,楚徊肯定舍不得跟他生气太久。
楚徊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西利提了什么条件?”
盛愿:“A区的停止程序。”
楚徊从上而下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小男朋友,然后挑了下眉,忽然“啧”了一声。
盛愿本来就做贼心虚,被他这么一啧,心脏跟着狠狠一跳——他看着楚徊起身一步一步向他走了过来。
“装痴卖傻的那一套骗骗桐斜也就算了,”楚徊捏着盛愿的下巴,倏地凑近他,轻轻道:“连我也敢骗,胆子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