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镜与小厮会面,两人都没有停手,激烈而迅速地交起手来,从马车前打到车厢顶。过了数招之后,小厮一个稍有不慎,让白镜抓住了可乘之机,攒足了力气一脚踹上他的肋骨。他被踢得直直退到车厢前驾马的地方,还不等他作出反应,白镜一个马鞭抽过他的胸膛,粗布麻衣立马破裂,皮肉鲜血翻开。
小厮捂住胸口疼得闷吭一声,半跪在板上。白镜速即又一记鞭子缠上他的脖颈,翻身下了车厢顶,手上一拽,小厮额头爆青筋,双手抓住脖子上的马鞭,想将其扯下来,但无济于事。
白镜正要给他一个了结,车厢内倏然传出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住手。”
白镜低下眼,戒备地瞧着帘子。“愿意给钱了?”
“原来是位姑娘。”说着帘子从里面掀开,男人身着靛蓝衣袍,大约三十多岁,相貌平淡无奇,但让人觉得很舒服。
白镜嘴角一挑,学他说话:“原来是位大叔。”
男人听后笑了笑,把身旁的一个长宽半尺多的木匣子递给白镜:“小姑娘,放了他吧。”
白镜并不松手,仍勒着小厮的脖子。她低眉看向那个不大不小的木匣,“打开。”
男人听话照做。
她看见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白银,接着视线上移,又紧盯着男人看了半晌,见他规规矩矩的,便道:“田财!死了没有!”
“没……没呢,大当家……”田财龇牙咧嘴地捧着胸口,擦了把嘴角的血,走到白镜身边。
白镜命令道:“把银子拿走。”田财赶忙抱起木匣子往后退了退,而她慢慢松了鞭子,跳下马车:“开道!”兄弟们立即牵着马让开一条路。
小厮脸憋得通红,摸着脖子咳了两声,就即时恭敬地帮那个中年男人拉下帘子,驾上马车离开了。
田财很不理解:“大当家的,那个臭驾车的居然把我们打成这样!你为什么不把那两个人都杀了啊?”
“一个驾马的,武功都这么高,你觉得他们是寻常人吗?”白镜敲了敲田财的脑门,“动一动脑子好不好?”
田财深以为然地“哦”了一声。
这时,从树林里跟过来的那帮弟兄牵着枣红马,气喘吁吁地从斜山坡上跑过来。“大……大当家你怎么不等等我们啊?”“……是不是已经结束了?”“结……结束了吗?好可惜……”
田财很不满地骂道:“可惜你个老祖宗啊!你看我们受的伤!”“就是!就是!我们为了这些银子差点丢命!”挂了彩的兄弟们跟上叫道。
“你们赶紧回去吧,天快黑了。”白镜制止了两方人的叫嚷,牵过枣红马,撵他们离开。
田财问道:“那大当家你呢?”白镜没有答话,跨上马背径直走了另一条蜿蜒往上的山道。
在天还未黑得彻底时,白镜一人一马到了青石寨前。
岗哨上的人瞅见了以后,十分紧张地喝问:“谁!”
白镜按了按饿得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满腔怒火再也压不住,当即一拍马背飞身越向寨门,迅速摘下木匾,紧着单手抓上门顶端,小臂一用力,撑着跃了上去。她站在高门之上,将木匾竖着往下一抵:“今晚,我白镜给青石寨的各位表演一个手劈木板!”
青石寨众人纷纷围上来,面面相觑,不明白她要搞哪一出,此时在黑夜的遮掩下,他们还不知道那块木板就是他们的牌匾。其中一人站出来,好心告知她:“白大当家,寨主并不在寨中。”
“我知道!”白镜忿忿地一扬眉,将木匾正面横在胸前,青石寨三个大字在夜色下十分模糊。“等他回来,请你们告诉他一声,姑奶奶我毁了他的门面!”
话毕,那么大一块厚重的牌匾在她手里碎成了四五瓣。
寨院里的众人骇然不语。
白镜冷哼一声,拍了拍手上的碎木屑,转过身飞回马背上,拽着缰绳潇洒地离去。
而另一边。
天渐渐黑透,山后的小树林里。牛宝正瑟瑟发抖地盯着暗色横生的四面八方,碎碎念道:“卫辞求求你今天别来了……大当家,快来带我回家呀……我好饿啊……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帮卫辞那个混蛋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