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盈盈的精心照料下,白镜腰伤痊愈得很快,但与此同时,她绣荷包也快把自己绣成斗鸡眼了。而白非生与白吟书父子俩终日呆在各自院子里,安静地读书,极少出门。
离约战日还有三两天,白镜终于得到蓝盈盈下地活动的许可。她迫不及待地丢掉了针线,急吼吼奔到练武场上耍了一通马鞭,并特地请了冯应元作陪练。
白镜期盼已久的约战日子终于到来了。
那天,白镜英姿飒爽地站在高高树干上,满心欢喜地等着卫辞过来受死。枣红马被拴在树下,低头扯草悠哉哉地咀嚼着。
初升的太阳在吹浪山头悬挂着,携带雾气与日光均匀地抚过山上每一处石壁每一寸草木。
叠叠树叶里漏出来的阳光从弱到强,白镜远眺着青石寨的方向,许久都不见那个讨人厌的身影,不觉开始烦了,一屁股坐在了树干上,折下一根枝条在手里玩弄着,时不时地在空中甩来甩去。
又过了许久,她的肚子“咕咕”直响,眼皮子也忍不住上下打起架来。她倚躺在高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做了个好梦。
她梦见卫辞从葱郁山林深处缓缓走来,继而与她缠斗在一起,突然不小心掉进了她事先准备好的粪水陷阱,之后卫辞狼狈地哭着喊她姑奶奶,求她饶命。
白镜梦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响亮的鼾声吓醒了,身子一咕噜翻下了树。幸好她反应快,在半空中旋了个身,完美落地。枣红马也被惊到了,呼哧呼哧地呲着鼻孔乱动。
她一边摸上枣红马的头安抚着,一边攥紧枝条指向身后三丈开外的一片茂密灌木丛,竖眉喝道:“后面那帮人!咱这是在埋伏!不是让你们睡觉的!”
十来个汉子们慌慌张张地从灌木丛中爬起身,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只顾着乱挥手上的刀剑:“卫辞来了?!”“来了吗?!在哪儿!”“快滚出来!看老子不砍了你!”群魔乱舞之时,他们头顶上的一堆堆绿草簌簌掉下来。
白镜不忍心看到这副景象,抬手盖住了双眼,摆了摆手道:“你们接着睡,记得呼噜声压低一点。”
汉子们瞧周围没有异常情况,又听白镜这般说,便放心地捡起各自的绿草重新栽到脑袋上,复好好地趴回了原地。
白镜抬头看了眼天,见已是夕阳西斜,而卫辞的半只脚影子都未出现。她还在这儿傻乎乎地等,又困又饿地等!
等他大爷!
白镜彻底怒了,气愤丢下枝条:“混蛋卫辞,竟敢耍姑奶奶!”
牛宝从灌木丛中支起头,居然替卫辞讲话:“大当家息怒,您那天说的就是二十日后,也没具体说哪个时辰啊。”
“……”白镜一个余光瞥过去,牛宝立刻闭上嘴巴缩回头。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白镜很认真地点头道:“你说的对,怪我没说清楚。”
这时,不远处有一道黑烟从嶙峋石壁间升起。
白镜看过去,目中隐有兴奋攒动:“来客了,兄弟们!”
这是狼烟。负责看守山道的弟兄一旦发现有人马进入吹浪山地界,就会立刻点燃狼烟通知寨子。白镜已经许久没劫道了,手正痒痒呢,倒霉蛋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牛宝,你留在这儿等卫辞!其他人,跟我走!”白镜解开系在树上的马缰绳,翻身上马,从腰间拽出马鞭,两腿一夹马肚快速离开了此地。
“是!”弟兄们摘下头顶的杂草,纷纷跑着跟上去。在走之前,他们还不忘同情地看一眼牛宝,给他一个安慰而鼓励的眼神。
牛宝头顶绿草,塌着双肩,哭丧着脸目送他们离开。此时他肠子都悔青了。他为何要不计后果地说出那句话?白镜的可怕他不是从小就领教过了么?他为什么要这么不长记性?
留他一个人等卫辞,还不如让他用身体引蟒蛇出洞!
在牛宝后悔得要挠死自己时,田财正领着一干人挡在曲折山道上,摇头晃脑地念着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对面只有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但驾车小厮却表现得很不普通。他眈眈地盯着面前的一众马匪,神色冷静,似乎完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的眼神把田财激怒了,重复了最后一句:“留下买路财!”
小厮仍不动。
“嘿!我让你把钱交出来!”田财龇牙瞪眼地驾马上前,毫不留情地一刀砍了过去。
小厮陡地闪身而过,进而一拳击上田财的胸口将他打翻下马,其他兄弟们一瞧,气急挥刀攻了上去。小厮灵活飞身而起打翻了众人,继而夺过其中一个弟兄手里的刀,正欲大肆砍杀,突然一道赤影自上方山壁落下来,马鞭缠住砍刀刀柄将其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