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乐希说?了那种话,可是晚上的时候,池初霁并没?有允许乐希做那样的事情。
不仅如?此,为?了得到充足的休息,她破天荒地把?门反锁,阻止了一切乐希进门的可能。
因?此入睡之前,乐希去敲池初霁的门,问她能不能一起睡时,得到了一碗闭门羹。
她只好抬手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乐希关了房间里?的灯,躺回了床上。如?同往常一般,她抬头看着晦暗的天花板,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在她如?此大逆不道地如?此对待池初霁之后,池初霁并没?有将她绳之于法,而是答应了她的提议,这?是不是代表着,池初霁也并非是她印象中的那种完美的大人。
她接受了刚成年的自己,这?是否是一种失格呢?
可某种意义上说?,是自己先动?手的。为?了不把?自己送进监狱,为?了缓和她们的关系,池初霁选择答应自己的提议,似乎是一种两全?的做法。
这?是正确的。
乐希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这?样一来,池初霁的信息素泛滥问题得到解决,池初霁也不会离开自己,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从一开始,她就是想这?么做的。在彻底标记池初霁的时候,她也很开心不是吗?
得到池初霁的时候,她不也是兴奋到战栗吗?
这?难道不是很好吗?
乐希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追问自己,脑海深处似乎隐隐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不好。
不好,为?什么不好?
乐希抬手,抓着自己的心口的衣服,脑海里?回想起池初霁在她身下妖娆婉转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口隐隐作痛。
在极致的愉悦过后,她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空虚,不知从何而来的空虚。
这?种空虚,是源自灵魂的不满足,愧疚,羞耻,还有一丝淡淡的违和。
似乎只有拥抱池初霁,在她的冷香中丧失自我,不顾一切索求时,她的灵魂深处那道豁口才不会涌出这?一切的负面?情绪。
似乎只有在占据池初霁时,她灵魂的某处空缺才得以圆满。
她的年岁尚浅,经历也少,还未能有足够丰富的阅历和坚定的信念与自己达成和解。
因?此才会在这?样的极致欢愉里?,尝到一种深入骨髓,令人发颤的痛苦。
想到这?里?,乐希捂着自己的心口,侧身拥住了被子。她蜷缩着身体,想着另一个房间里?的池初霁,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兴许是心绪不宁,乐希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稳。
她断断续续的做着梦,梦里?发生的一切都似乎有种光怪陆离的荒诞感。
她梦到自己八岁的时候,背着书包行走在残破不堪,坑坑洼洼的公路上。
公路的四?周杂草丛生,人烟荒芜,处处弥漫着破败的气息。
乐希害怕地捏紧了自己的书包带,不安地往前走,一边往前走一边无助地喊:“妈妈……妈妈……”
她很害怕,谁来把?她带走,谁来把?她带走!
在她的声?声?呼唤中,一片哗啦声?从她身后震天而起。乐希猛地扭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一大片乌鸦猛地从她身后飞起,乐希仰头,看着乌鸦高高地飞过自己的头顶,将世界遮挡得宛若黑夜来临。
在这?片暗沉的天空下,一辆大卡车按着喇叭,朝她直直地撞了过来。
乐希睁大了眼睛,看着迎面?而来的庞然大物,双脚像是被粘在原地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惶恐与绝望从她的心脏蔓延开来,化作了锁链,将她牢牢地绑在了原地。
在车子即将撞过来的那一刻,乐希紧紧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乐希听到了一声?尖利的叫声?:“宝宝!”
她猛地睁开了眼,看到了朝她扑过来的乐泱和顾明卓。
离她最近的乐泱伸出了手,在顾明卓倾尽全?力的一推之下,一把?抱住了乐希,朝马路边缘滚去。
就在她们逃离的那一刻,身后的卡车碾了上来,直接将来不及躲开的顾明卓撞飞,在车轮底下碾成了一摊烂泥。
乐希趴在乐泱的肩头,远远地看着倒在马路上的那摊血水,双眼灌满了泪水。
泪眼模糊里?,她趴在乐泱的肩头,伸手指着顾明卓的遗体,手指轻颤,呜呜呜地喊:“母……母亲……妈妈……母亲……母亲她……”
她死了!她死了!她在我眼前死了!
乐希哭喊着,内心一片惊惧。
可乐泱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将她抱在怀里?,柔声?的哄她:“宝宝没?事……母亲不在了,还有妈妈……”
“妈妈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妈妈会一直保护你……”
乐希仰头,含着泪眼去看拥抱着她的女人。就在视线清晰的那一刻,乐泱那张比春水还要柔和的面?容,换成了池初霁如?冰雕一般清冷的脸。
乐希瞪大了眼睛,看着乐泱顶着池初霁的脸,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说?:“妈妈永远爱你。”
乐希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她下意识地踉跄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