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诗在电话那头喊着:“你知道言秋身上发生了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婚前,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婚后你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还有长辈怒气冲冲的声音。
“我们两家是什么身份,你们要是离了婚,还不得受人嗤笑?!这婚,你们别想离!离了,就不要姓林了!”
“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沈昼肯定是不想离的,他对你不好,我回去教训他!”
“言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玩笑还能随便开吗?孩子可以暂时不生,但是怎么能把离婚当做儿戏呢?”
林言秋哭着,却也揪着沈昼的心。
“你就当我认错了对你的感情,好吗?我不爱你,是我错了。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沈母劝他:“现在不离,言秋也不会回来。阿昼,听妈妈一句劝,好聚好散。妈妈是过来人,你不想让言秋和妈妈一样,一辈子困在一段婚姻里吧。你爸爸那边,我来劝。”
林长风冷漠地在电话那头说:“啾啾过年没有回来,她现在受不了长辈们一次又一次的‘劝告’了。医生说,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希望她能够回来接受治疗。”
终于,那些错杂的声音归于平静,沈昼听见自己的声音,缓慢而清晰。
“你告诉她,我愿意离婚。”
“她回来吧。”
最后是林言秋的声音,轻轻的,如释重负的。
“阿昼,谢谢你。”
混沌散去,沈昼看着自己接完电话后冲出去,又在许久之后无力地走回来,一笔一划地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签完协议书的沈昼像一座静止的雕塑,安静地坐在那里。
沈昼想,那时候的自己在想什么呢?
如果分开是啾啾想要的,那么他早就应该满足她。
她活着,快乐地生活着,才是他所期盼的。
沈昼从梦境醒来,梦里过了两年,而现实里,天才微微擦亮,月亮尚且高高挂着,发着寒意。
他冷静地把窗帘拉上,把房间里的大灯打开。
他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
他好像还在梦境一般,一半灵魂支配着身体,另一半冷眼旁观着。
*
第二天是两家约着见面的日子,就定在林家。
“你今天怎么有些奇怪?”林言秋撇过头去瞧沈昼,轻轻蹙眉。
沈昼看了一眼她,眼底神情诡谲。
他淡淡地笑了下:“没有呀,怎么了?”
林言秋更觉奇怪了,但还是摇摇头:“是我感觉错了吧。”
沈昼遏制住自己想要摸摸她头的想法,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自己就应该谨慎些,按计划来。
毕竟他的啾啾啊,那么聪明。
“你要看我最近画的画嘛?”林言秋换了个话题。
沈昼犹豫了下,然后轻声说:“我等下去,你先拿好。我这里有点事。”
林言秋不做怀疑,朝他笑笑,自己上楼去了。
等到午饭的时候,长辈们倒是不催小两口吃饭,想给他们多一点独处空间。
直到林长风实在按耐不住:“以后大把时间呢,怎么好让长辈等。”
林大哥上楼去催人去了,四位长辈留在下面唠嗑。
“长风真的是懂事啊。”
“不如你们沈昼啊。现在公司的事,我都不敢完全放手给长风。”
“哈哈哈哈,以后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林兄,以后我们两家关系就更亲密了。”
林母看着两个男人在明贬暗秀自家的孩子,忍不住笑了笑,又看向沈母。
“念慈,你怎么不说话呀?”
沈母秦念慈扯出一个笑容,想到刚刚沈昼上楼前和自己说的话,越发坐立不安。
“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嘛。”林父看她神色不对,笑着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客气的。”
沈母犹豫了下,咬咬牙还是说道:“这订婚宴……”
大家的目光,包括刚下楼的三个小辈,都被她的话吸引到她身上。
“订婚宴不如缓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