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还没落,琥珀就陡然露出了惊惧的表情,他死死地扯住了奈落的袖子,哀求道:“不,求求您,别让我想起来,我不想想起来,我很乖的。”他声音凄厉,宛如杜鹃啼血。
奈落还没有动静,铃音就已经不忍心听下去了。她摇摇头,咬着牙阻止了奈落:“够了……暂时就先这样吧。见到了珊瑚再说。”
“好。”奈落从善如流地听从了她的建议。
铃音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奈落,在目前并没有去处的情况下,听从他的建议,似乎是一个不坏的选择。但是——铃音撇开目光,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已经有点感受不到奈落的情绪了。原本他虽然藏起来了,但多少有点藏得敷衍的感觉,可现在,铃音不确定了。
好像一切都是真的。
又好像一切都隐藏在更深的迷雾中,拨开迷雾只能看到没有尽头的深渊。
铃音下意识地抓紧了江雪左文字的袖子,僧人微冷的体温传过来,令她感觉到安定。是了,江雪还在她身边,没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铁碎牙昨天就忍不住再那里念叨,若是奈落一个表现得不对,他就砍了他。
江雪左文字的手回握过来。
铃音总算是再度相信,自己确实也是希望一切能够和平解决的,既然现在看到了这样的希望,如果放过那就太可惜了。她认认真真地对奈落说:“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奈落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他伸手,像是上了心又像是完全漫不经心地将铃音挽进了自己的手臂里——铃音的手也因此从江雪左文字的手心里抽开了。水蓝色长发的僧人视线随之一凝,最终化为平静。奈落紧紧扣着铃音的手,“你也不会离开我的,是吧,我的妻子。”
他说的意味深长,倒像是专门给别的什么人听的一样。
江雪左文字双手合十,又开始低声念经了。
……
奈落的效率很快。
他只要是真心想做什么事情,从来不会拖泥带水。铃音刚回到城池的第二天,奈落就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犬夜叉了。然而在面见犬夜叉的人选上,却犯了难。
“我是不会去的。”
奈落冷淡地回答,他的理由非常充分:“我过去的话,犬夜叉只会想给我一刀……哦,他现在没刀了,那就是一定会给我一爪子。而且,他一定会认为这又是我的什么阴谋,不可能好好坐下来交谈的。”
这番话,就连极端敌视奈落的铁碎牙都反驳不了。
铁碎牙也表达出了抗拒:“呃,虽然……但是……”虽然确实是铃音的特殊能力直接和他结契,而抢走了铁碎牙的归属权。但如果铁碎牙对其表现出了反抗,铃音也断然不至于如此轻易地做到这一点。铁碎牙是很喜欢铃音,但给奈落传话这件事,总让他觉得背叛犬夜叉背叛的很彻底——“而且,我根本不觉得奈落是诚心的。”
奈落哑然失笑:“是么,你是这样想的啊?”
很遗憾的是,这件事情他确实是诚心的。
铁碎牙虽说是受到犬大将的影响更重,但无法否认的是,犬夜叉也有非常深重的影响。比如现在,不动脑,仅仅只是敌人做的一切我都要反对的风格,就和犬夜叉如出一辙。
呵,令人作呕的伪善。
奈落喝了一口茶,借用深紫色的袖子遮掩了一下脸上的轻蔑。
这个情况下,物吉贞宗不得不站出来了:“我去吧。”他的理由也很充分,“我之前和犬夜叉他们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并肩战斗过。比较而言,我还是说得上话的——况且,我是幸运的物吉啊,总能将最好的结果带给主公您的。”
物吉贞宗的这番话说的不算是完全客观。
铃音很怀疑,在铁碎牙被抢走了之后,物吉贞宗还能和犬夜叉一行人友好相处吗?不过,无论是她,还是奈落手头上,都没有更好的人选了。铃音也只好点点头:“那好吧,物吉……”
她招招手,将物吉贞宗招过来。
“明明之前还想着照顾你的,结果最后反而劳烦你了这么多。”铃音颇有些郁闷地说。物吉贞宗低下头,耳朵尖都红了。他低声说了两句话,声音太低,在场的人都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
“能,能给主公帮上忙,就是我最大的荣耀了。”
哇哦,物吉贞宗小天使你怎么可以这么甜,铃音又把物吉贞宗抱在怀里,又是揉头又是蹭蹭,看的旁边的铁碎牙眼热不已,耳朵抖动了半天——但一想到这是出差才能得到的福利,他又瞬间萎了,狗耳朵就没直起来过。
见到铃音确定了人选,奈落又安排道:“我还是需要派遣一个分|身,我要是完全不过去,他们也不会相信——唔,要是没有所求,同样也不会相信。要带上最猛胜吗?”他对于有些细节仍然拿捏不定。
铃音立刻就反驳道:“你把琥珀还给珊瑚,难道还要报酬吗?”
奈落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哦,那就不要吧。”
半天后,即便铃音再不舍得,物吉贞宗带着失忆的琥珀踏上了征程。铃音守在城门口了大半天,直到奈落过来,将一件披风笼罩在了她身上:“先回去吧,你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铃音叹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她心中的不安到底是从何而来。
几天后,铃音的不安果然落实了,即便是物吉贞宗,也没能真的给她带来幸运。犬夜叉一行人拒绝了奈落的求和请求,并且认定这都是“奈落的阴谋”。对于这个消息,奈落斜坐在垫子上,手臂撑着小台案,半遮着脸笑了半天。
……他们还真是了解他。
可铃音是不会接受这样的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