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渝望着他认真的脸色,简直气笑了。
是不是想死吧,你就说。
殿外,公孙禹城带着几个人走近,韩越正立于殿门口颇有‘一人只身抵挡万人之事’的气势。
福禄近前一步,“太子殿下听闻安王殿下中了毒,特意前来探望,还不速速禀报。”
韩越闻言,微垂下头回答道:“太子殿下恕罪,我家殿下确实中了毒,但已无大碍已经歇下了,待殿下有所好转,末将会向殿下告知您来过。”
公孙禹城似是那扇厚重的殿门看见了里头的人,丹凤眼中聚起一丝冷气,公孙易的毒不是母后更不是他做的,此事只可能是公孙英琰所为。
可如今公孙英琰也中了毒,外人的猜忌将全数转移到他和母后身上,他怀疑那个太医很可能被收买,如果是这样,公孙英琰没有中毒的可能性就很大。
尤其方才来时,看到郦妃宫里带来的那个女子并没有送进殿内,更让他怀疑中毒的真假。
公孙禹城:“本宫担心七弟安危,特意带来了太医院的院首,听闻此毒猛烈,不可马虎大意,便是已然无碍,本宫也要看过一眼才能放心。”
“殿下恕罪,不是末将不让您进去,实在是我家殿下现在不方便……”
这话说的隐晦,公孙禹城却一瞬间领略了其中意思,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还有谁在里面?”
韩越这才不经思考的回答道:“回殿下话,是卫姑姑。”
沉静持重的太子徒然变了变脸色,他叱道:“荒唐!”他还想在说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只余下一张铁青的剑。
偏殿内的卫渝听到这话,抬手打开公孙英琰贴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学着外头人的样子,小声念了一句:“荒唐!”
公孙英琰拧了下眉头:“不许学他!”
卫渝嗤笑一声:“定是怀疑你没有中毒才带人来的。”
公孙禹城这么着急找来,皇后那边的战况怕是好不到哪儿去。
公孙英琰闻言,默了一瞬,忽然直起身将厚重的床帏从搭子上解了下来,深紫色的帷帐瞬间将挡住了卫渝的视线。
将二人完完整整的阻隔在床榻上。
卫渝感觉呼吸都被这突然减少的空间逼的急了几分,以目光质问。
公孙英琰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我怕韩越挡不住人多势众,若是叫公孙禹城闯进来就不好了。”
卫渝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敢放韩越一人守着,显然是有恃无恐,在这儿跟我扯什么犊子?
公孙英琰看出她的腹诽,方才的阴鸷和不悦,全然化作面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管他外头闹成什么样,反正现在姑姑在他床上。
他享受着与卫渝在这一方小天地的独处机会。
卫渝瞧着他变脸的速度,暗道,别人那里不知道,反正这崽在她这儿的人设是崩的稀碎了。
又见公孙英琰往床边一抖,将鞋袜一股脑脱了个干净,而后一脚跨过卫渝的双腿迈到床榻里侧,淡定自若的把枕头摆正姿势,这才躺了下去。
卫渝:“……你干嘛?”
公孙英琰半睁开眸子,无辜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睡在这里了。姑姑也不忍心把我赶出去,让公孙禹城抓到把柄吧?”
卫渝:“忍心!”太忍心了!
他可真是将可怜表现的淋漓尽致!
公孙英琰不再似刚才那般紧张,半点没被吓到。
他左手枕在脑后,另一右手握住卫渝的手轻轻晃了晃,半撒娇道:“我知道姑姑不忍心,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又怎会去长别人的威风?好啦,天色不早,咱们早点睡吧?好不好?”
卫渝:“……”
我可没把你教育成这样!
卫渝心情有点复杂,现在真是万分怀念四年前没去过关外的公孙英琰,言行直率没有套路,而今——把她研究的透透的,套路一套接着一套,捏的都是她的软肋。
卫渝瞪了他一眼,把我单纯可爱不做作的七殿下还给我!
公孙英琰若有所觉的睁开眼,触及卫渝的逼视,他眨了眨眼,思忖道:“姑姑想睡里面吗?”
卫渝:“……”
多年掌事姑姑的沉稳,让她硬生生憋下了那个‘滚’字。
她一把扯起腿上的被褥粗鲁的盖在他脸上,然后两手隔着被褥撑在上头。暗道,捂死你算了!
公孙英琰没有反抗,在被褥里牵起一记宠溺的笑。
卫渝听到他的轻笑,恶狠狠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心想着,让公孙禹城在外头守着也不是事儿,虽说他这太子估计也干不出闯门的事——
思绪一起,就听殿门徒然‘砰’的传来一声异响。
卫渝神色一凝。
“太子殿下!”
“拉开他。”
韩越声色里戾气徒增:“太子殿下要硬闯,那末将只能得罪了!”
被她埋在被褥里的公孙英琰,听到异动,从边缝钻出手握着卫渝纤细的手腕,轻轻上抬,另一只手撩起被褥,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公孙英琰:“姑姑瞧,我说的没错吧?”
如果他不是这种语气,卫渝还会觉得他这个样子还挺萌挺可爱的,像一只她一直想养的狗——二哈。
可惜他这话说的懒散,连眼底的笑也不见收敛,卫渝甚至看出他脸上的理直气壮——你看吧,我真不是为了要跟你同床共枕,全然是为了防备外人闯进来。
卫渝没好气的将被褥重新往他脸上招呼,她沉了一口气,得想个办法把外面的人打发走才行。
公孙英琰闷在被褥里,‘哎呀’了一声,含笑道:“姑姑想谋杀亲——”
耳畔猝然的一声勾魂的娇哼,他嘴边的笑彻底定住,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呛得他在被褥里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