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英琰伏在卫渝身上,面色酡然,他知道想要做什么,但他强忍着迫切,用极致的理智窥探着卫渝的神色。
直到看见她沉下脸。
卫渝凝着他的眸子:“闹够了吗?”
公孙英琰呼吸一窒,她音色太过清冷,冷到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他脸上的血色褪尽,浑身僵硬,一下恢复了清醒。
眨了眨眼睛,将她面上漠然的神色看得更为真切。
他下意识生出些许紧张,压到极致:“姑姑——”
卫渝没听他说完,抬手将他身体推开,而后从床榻坐起身。
“你既然知道皇后要对你下手,又怎么可能乖乖就范喝下她备的酒?就算喝下,也不可能毫无准备。我猜那个太医是你的人吧?”她坐在床榻边,也不看公孙英琰,声色淡的出水:
“方才给你吃的也不是什么缓解的药,应当就是解药,否则他也不敢就这么走了。”
公孙英琰像个做坏事被大人发现了的孩子,他心虚的磨了下牙,卫渝倏而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殿下瞒着奴婢,奴婢可以理解,但您也不必将奴婢当做猴耍吧?”
一听卫渝改了称呼公孙英琰当即炸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姑姑!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卫渝微微侧首谛着他,轻笑了一声:“那是什么意思?”相伴数年,她的目光毒的足以看破他这时的心思。
“你瞒我就算了,方才这是做什么?试探我到底愿不愿意为了你留在这殿里?还是想着干脆生米煮成熟饭得了?”
公孙英琰:“……我是想,我不是,但我没,”被卫渝两句话激的没了重心,一时间竟不知该解释哪一句,从何解释。
卫渝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从前你喜欢用你的方式来验证我的对你的衷心,如今又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对你的真心。”
她甩开公孙英琰的手,抬步往外走,身后的人脸色一变从床榻一跃上前抱住卫渝,闷声道:“我错了还不行吗?姑姑,我错了,你别生我气。”
卫渝别了别肩膀,想将他甩开,听了他这话另一股火气又迎头而上,道:“说不相瞒的是你,而今以身犯险前一声不吭的也是你,既然你自己说话不算数,那你煞有其事签的那张白纸黑字的承诺书又算什么狗屁?”
她越说越来火,伸手去抠公孙英琰的指节,但人哪肯放她走。
公孙英琰这是真后悔了,道:“我瞒着你是因为此事涉及你兄长卫翎,我也怕你知道后为我担心,我想着反正这事儿十拿九稳——姑姑,我从未想过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你说得对,是我不好,我不该生出试探你的心。”
他本是打算待殿中无人便将他的打算与卫渝和盘托出,再和她商量之后的事,但不知怎的一时鬼迷心窍。
公孙英琰贴着她的脸,感受着她因为气愤而起伏的呼吸:“是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我想将你正正经经娶进安王府,是我想用这法子把姑姑永远留在我身边,是我在害怕。”
卫渝沉了一口气:“你怕什么?”
抱着她的那双手微微一紧,“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
说完,公孙英琰将头垂下埋在她的肩膀处,炙热的呼吸隔着衣衫钻进卫渝的肌肤里,隐隐发烫。
“姑姑会离开我吗?”
卫渝眼眸微颤,竟是一瞬间想到任务结束那日,她和公孙英琰往后下去会有成亲的那一日,也就达到了男女主HE的要求。
现在她可以斩钉截铁的说不会,可当通往原世界的入口被开启,那时候她还能肯定的说出这句话吗?
久久等不到卫渝的回应,公孙英琰心底翻江倒海的涌出一股子不安,他问的极其认真,光是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便让他难以自持。
他不依不饶的复问了一遍:“姑姑会离开我吗?”
卫渝闭了闭眼,她对公孙英琰有情不假,可期盼着回原世界的心却并没有完全死掉,那时,她会选择拒绝吗?
卫渝:“我——嘶”
肩上的疼痛让她意识倏然被他咬了回来。
公孙英琰的唇从她的脖颈离开,他望着白皙细白的肌肤上隐隐不显的两道牙印,沉声道:“我不会放你走的。”
卫渝背脊一震,抱着她的那双手突然收了力道。
公孙英琰捏着她的肩迫使她转过身来,她抬眸迎上他的目光。
公孙英琰认真道:“我原是想着把你留在殿中,叫外人知道你我的关系,明日再去向父皇请婚娶你为妃,他若不肯,我便带你去关外,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便是做个闲散王爷也好。反正害我的人如今也清理的差不多了,剩下这些人狗咬狗日子也不会好过。”
卫渝有些恍惚,“难道你不是想……”
从他回来那一日,对付公孙恒,兰贵妃,再到如今一石二鸟既除了公孙易,也让国公府和高府的矛头指向皇后和太子,明日之后,前朝那些吹向太子的风,多少都会调转风向——
所以,她一直以为公孙英琰的目的是元昭帝那张龙椅。
公孙英琰两手抚在她面颊上,似做保证一般:“我从未想过要去过那种尔虞我诈的日子,前朝后宫皆是是非之地,在我心里,我只想与姑姑在一起。这一点自我知晓自己的心意开始,便从未变过。我什么都不怕,我唯一怕的是姑姑不愿意与我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