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枝冷眼看两人挤眉弄眼,被他俩之间该死的默契刺得眼疼,她揉了揉被强光灼痛的眼睛,心说:我知道个屁。
但嘴上却斯文得很:“那想必师父也知道如何出去了?”
柴鸳鸳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那是自然,我从前都是直接暴力撕裂小世界。”然后捏成玻璃球放在民政局茶水间的鱼缸里。
万红墙在旁边笑得极为刺耳:“今时不同往日,柴鸳鸳你还拿自己当根葱呢?你也就糊弄糊弄杜青枝这种没见识的土包子了。”
杜青枝和柴鸳鸳一起忽视了万红墙的挑衅。
柴鸳鸳把闭着的眼睛转向杜青枝,虽然柴鸳鸳丝毫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杜青枝还是感受到了她的眼神。毫无生气,漫无边际。时间为之驻足,意味着伤痕永远无法泯灭,半点声响也无,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声嘶力竭。仿佛拥有光芒,亦是来者不善,耀人致盲。
和这片死域一样的,眼神。
但她的语气一如往昔,杜青枝听到她说:“枝枝,回去给你做山药玫瑰粥。”
万红墙狠狠打了个喷嚏,看柴鸳鸳的眼神中破天荒的带了一丝惊恐,但居然肯好好闭上嘴不再口出狂言。
而于此同时,柴鸳鸳睁开了眼睛,死域之内,强光暴涨,杜青枝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在闭眼的最后一秒,杜青枝恍惚错觉自己看到了柴鸳鸳的眼睛。
杜青枝丧失神智之前想:像是丧失了纽扣眼睛的残破布偶,两眼眼眶被红线粗疏缝起,只需碰一碰,就能漏棉花出来似的。
而公寓里,柴鸳鸳紧闭的卧室房门忽地开了一半。
黑暗里走出来一个娃娃脸的柴鸳鸳,怀里抱着一个沉睡的杜青枝。柴鸳鸳双目紧闭,但十分灵活自然地走进另一间卧室,把杜青枝小心翼翼地安放到床上,顺手捞过来毯子给她搭上,然后关上了卧室门。
两秒钟后,她出现在了青城城郊的一家民政局,穿过紧闭的大门,穿过坚实的墙壁,穿过一切实物与虚无,走向和青城民政局在同一个地点,但并不位于同一个位面的东方结缘司。
肖似玫瑰的蔷薇花爬满了整个大院的的铁艺栅栏,伫立在大院中间的建筑是巴洛克风格,自由的外形,动态的线条,富丽的装饰和雕刻,与正门上方的黑色中式大匾形成了诡异的视觉冲击,再加上两侧一幅赤红对联高高挂,更显得不伦不类。
只见那幅对联左边是“欢庆此日成佳偶”,右边书“且喜今朝结良缘”。
正上头高挂的匾额上是一行鎏金大字:东方结缘司。
柴鸳鸳显然已经看习惯了,目不斜视走到楼前,把墙根一株开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蔷薇花连根拔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个东方结缘司里的蔷薇花都颤了颤。很快从大门跑出来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白化病少女,红着一双大眼睛问柴鸳鸳:“结缘神大人,万红墙说他错了。”
柴鸳鸳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神态十分宁静安详,甚至透露着一股老母亲教你做人的慈爱。
红眼少女立在门口目送结缘神大人消失在大院门口的浓雾里,回头对站在角落里的胖女人说:“听说结缘神大人收徒了,不是我红眼病,我觉得这个徒弟肯定是个狐狸精,说不定和结缘神大人有一腿,要不然结缘神大人怎么会连万红墙都收拾了。”
胖女人精准把握杠点:“你说你不是红眼病是什么意思,别人这么想就有红眼病了?肯定是个狐狸精,你见过狐狸精吗,你凭什么说这人就是狐狸精,万一是黄鼠狼精呢?有一腿……我也觉得有一腿。”
杜·狐狸精·和结缘神大人有一腿·青枝从睡梦中悠悠醒来,发现师父坐在她床边睡着了,床头柜上是一碗精致的山药玫瑰粥,玫瑰味儿浓得要溢出来。
杜青枝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挺奇怪的梦,但记不起具体内容了。
她打开手机,想看看时间,却惊讶地发现今天已经是十月二号了。
杜青枝一脸懵:等等,我那么大一个国庆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