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烬沉着视线,夜色掩住他半张脸,听到南弥的问话,扭过视线。
南弥继续开口:“我的命不是这么用的。”
不止一次的,骆烬把她毫无预兆的扔进生死关头,尽管结果最后都是有惊无险,可是他每次把她丢进火坑时的决然,让她看不到丝毫的希望。
如果哪天,有人当着骆烬的面杀了她,这都是情理中的正常事。
她太慌了。
骆烬的声音也变了调,反问她:“你怕什么。”
但依旧平静,平静的像是在说你不用怕。
可骆烬不会这么说,他只会用做的,结果如何,完全取决于他的胜算。
而一个人,不会永远都是赢的。
在生死面前,输赢又算得了什么。
可她的生死,于他来说不就仅仅是博弈的筹码么?
算了,南弥不想开口了。
骆烬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她左右不了,求也没用。
她沉默了,瞥头望向窗外,路面上那摊血渍在灯下尤为的触目惊心。
阿辉这个时候回来,看了眼骆烬,准备开车:“骆总,没事吧?”
看,无论在生死关头上的那个人有多无助,所有人都只关心骆烬有没有事。
这就是骆烬,也是骆烬的天下。
但是天下会乱,君主有朝臣相护,那附属君主身侧的呢?
就像刚才骆烬说的,她只是他的一样东西而已。
附属物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可有可无。
骆烬不是也找过其他女人?那个洋妞的热情足,可见骆烬没少给过甜头。
她南弥算什么?
都叫了滚了,又摸摸头就回来了的狗?
越想积攒的愤怒越厚重,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起来,胸腔抑制不住的重重起伏,一直萦绕在鼻间的那股血腥味让她反胃。
车开离事发的路段,阿辉回头问骆烬:“是回家还是...”
还没问全,南弥忍不下去了,从憋急了的嗓子里低吼出一句:“停车。”
阿辉一愣,不知道南弥突然怎么了。
南弥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她现在太他.妈难受了,就连空气也跟她作对似的,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几乎要把她吞噬。
见阿辉没要停的意思,南弥坚持要开车门下车。
阿辉担心南弥出事,还是打转方向盘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车门开到一半,冷风吹进来,南弥觉得呼吸也正常了一半。
只是一只脚刚踩在地面,另一只手就被人从里抓住。
南弥做了决心要下车,一时力气也比之前大,一甩就挣脱开了骆烬的手。
下了车,南弥就往反方向走。
她不知道要去哪,她没有目的地,只要不是在骆烬身边,只要不看见他,只要不再闻到血腥味。
夜里的风分外凉,但她现在很感激这阵风,吹得她舒服不少。
身后跟来脚步声,南弥看到斜后方骆烬的影子,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清脆的踢踏声。
骆烬追上来,很快就抓住了她。
骆烬的脸色也不好看,一把抓住她就往回带。
“你放开。”南弥挣,伸手拍他的手。
但这点动作对骆烬来说连瘙痒都算不上。
她不想跟骆烬走。
不想做骆烬的狗。
这样的情绪她憋了一路,再忍下去她要疯了。
见骆烬不放手,她就俯身,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背上,所有的愤怒,惊慌,嗔怪,都化作了力气用上了。
路灯下,骆烬还拉着南弥,停着,垂眸看她的发顶。
有人路过看见,只当是两个情侣正在闹别扭。
南弥发泄了气,嘴里又沾满了血腥味。
她晚上没吃,空腹状态下被血腥味一刺激,整个人都失了控,捂着胃往旁边吐,吐出来的全是苦水。
骆烬的手还停在空中,手背上的那块齿印被血盖住,慢慢模糊了形状,血往下滴。
他看向南弥,等她吐够了,走过去,他的影子正好笼住她。
“回去。”他还是没别的话。
也没别的态度。
他觉得理所当然。
这是骆烬的处事态度,或许这也是他一直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以前有人常问,南弥有什么好,骆烬身边就有她一个人的位置。
后来又说,南弥不就是长得好,骆烬难道还没看够,还没上腻?
后来,后来...没人说了。
又或者只是她没去留意了。
南弥想,她现在明白了,是他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她抬起头,因为剧烈呕吐撕扯到胃部神经,眼里也覆上一层腥红。
擦了把嘴角,问骆烬:“你要我怎么信你?”
骆烬背对着路灯,南弥看不清他的脸,也没去细究,扶着膝盖起身让自己不至于太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