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第一次见到有人一见自己就冲上来拼命的。
那人看起来左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提着一柄长剑,直刺自己肩膀。
洛迦拔出剑来应对,何情步步紧逼。
洛迦说:“你用的是暮春剑法。”
何情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你见过?”
洛迦说:“韩公子每日都会练剑。”
何情问:“暮春怎么样了?”
洛迦说:“韩公子好得很。”
何情一挑剑尖,抵在洛迦喉咙上:“带我进天罗阵。”
洛迦似笑非笑地看了何情一眼,走向山洞。
三人穿过山洞,站在石林里,洛迦说:“我刚当上护法没两个月,并不会破解天罗阵,每次都是别人带我进来的。”
何情说:“没关系。星冕你来。”
星冕说:“要等到晚上才行。”
何情说:“那就等。”
三人席地而坐,何情缴了洛迦的剑,问洛迦:“你经常见到暮春?”
洛迦说:“韩公子喜欢下棋,我是教中棋艺最好的人,所以常常与他对弈。”
何情问:“他的伤好了么?”
洛迦说:“什么伤?”
何情自言自语:“也是,早就该好了。”
不知怎的,他陡然生出些许近乡情怯之感。
入夜以后,繁星璀璨。星冕拿着一枚镜片远远观测星象,推算生门的方位。
良久,他指向东南方的石门:“是这里。”
何情推了洛迦一把:“你先进去。”
洛迦站起身,走进了那道石门中。何情和星冕等了片刻,见没有异动,便跟着走了进去。
石门之后,是一间宫殿。洛迦站在殿门口,手里拿着看门的魔教弟子的剑。
洛迦说:“天罗阵没能困住你,算你走运,但你若再要往前一步,便只能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何情说:“弃暗投明,为时未晚。”
洛迦挥剑而来,何情双手握剑猛地由上至下劈砍。
当啷——
剑被砍成了两半。洛迦闭上双眼:“你杀了我吧。”
何情说:“当年没有参与屠城的人,我不会杀。”
说完,他从洛迦面前走过,打晕了看门的几个魔教弟子,走进殿内。
大殿之上,韩暮春正在教洛雪城绘画。他们画的很专心,没有注意到刻意放轻了脚步进来的何情。
何情的目光落在两人握着的手上,眼睛一瞬间刺痛。然后韩暮春说:“这样就可以了。”说完抬起头,看到了何情。
韩暮春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不像是一个被软禁了半年多的人。何情提着剑走上前,静静地站在书桌前。
洛雪城收起画卷,瞥了一眼何情:“哟,是你那个小徒弟啊。”
何情说:“我要带暮春离开。”
洛雪城笑了:“还是这么幼稚。且不说你能不能带走他,就问他自己想不想离开?”
何情看向韩暮春:“你愿意跟我走么?”
韩暮春却问洛雪城:“小秋,你愿意放弃教主之位么?”
洛雪城说:“半年多了还不死心,别以为你天天陪我玩我就会感动了。”
韩暮春说:“那么小秋,别怪我。”
他夺过何情手中洛迦的剑,洛雪城立刻飞身后退,也拔出剑来。
韩暮春一步步逼近洛雪城,洛雪城一脸委屈:“哥哥,你不要我了么?”
韩暮春没有说话,暮春剑法一出,他便心无旁骛专注与洛雪城缠斗。
何情瞅准一个空子,拔剑跟着冲了上去加入战局。
洛雪城红衣翻飞,轻功使得出神入化,何情也不落下风,总能追上洛雪城。
洛雪城和韩暮春打成平手,索性把精力转移到何情身上,开始专心攻击何情。一套剑招下来,何情连连败退。
何情到底没杀过人,而洛雪城手上人命无数,招招狠毒。何情喘着气退后,皮肤上开始浮现血纹。
“天魔大法!?”韩暮春焦急地大喊,“停手!”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何情每一寸皮肤上都浮现出血纹,眼珠变红,内力在周身涌动。
洛雪城谨慎地没有靠近。何情却冲了上来,剑风裹挟着内力直逼洛雪城面门。
洛雪城劈开非光剑,然而身体已经接触到了那股内力。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内力突然外泄,源源不断地传送到了何情的身体里。
天魔大法,是可以吸取他人内力的武功。但若入魔次数过多,会渐渐迷失心智,形同疯癫。
韩暮春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他不敢让何情持续入魔状态太久,立刻趁机将剑刺入洛雪城心口。
洛雪城内力涣散,心口又遭重创,一时败下阵来。何情收了手,体内气血翻涌,使他晕了过去。
韩暮春对洛雪城说:“现在你还有选择的余地,放弃魔教教主之位,找个地方隐居一辈子,我便不会取你性命。”
洛雪城吐出一口血,说:“我不!”
说完他猛地抬手拍击韩暮春的胸口,用尽了最后的内力。韩暮春猝不及防受伤倒地,洛雪城趁机夺门而逃。